牛继宗见他话才说完,霍坤就忍不住跳出来逼大家表态,心里不禁大骂其愚蠢,果然霍坤此话讲完,应和者寥寥无几。见此情形,牛继宗瞪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霍坤,不得已站出来替其补救道, “南安王世子也是救父心切,还请各位见谅,此番绝对没有逼迫大伙的意思。”
“不是我们不愿出力,而是力有不逮啊,就像我家如今不过是守着祖业过活,在朝廷又说不上话!”理国公府的柳芳当先开口道。
有了他这挑头,后面顿时有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这个说自家度日艰难, 那个又道自个早不理朝政之事云云, 一时间都是诉苦之声,竟没有一人提出个可行的办法。
这下牛继宗脸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们别忘了,咱们勋贵目前在朝中是愈发势弱,要是再让南安王府倒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齐国公府的陈瑞文老神在在的开口道,“老牛,你说得这些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可我们说的也是实情。就拿我们家来说,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不过在朝廷挂了个兵部郎中的衔,几乎都不上衙, 早已不过问朝政了。”说到这,他尤嫌不够, 又对着一旁的贾赦道, “恩侯,自从先荣国公过世,你有多年不曾出府了吧?”
贾赦苦笑着回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我,我们家的情况,在坐的各位又不是外人,何必多此一问?”
牛继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家伙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是可清楚的很,他们之中除了极个别人家确实没落了,可大部分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个家里没有一点门生故吏,就像荣国府贾家,光是两代荣国公留下的人脉就不可小觑。
“哼,众位也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咱们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远的不说,就说最近正是年节时分,你们哪个家里不是宾客盈门,每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用我来点破了吧?”
面对牛继宗的质问,众人一时皆无言以对。半晌,还是柳芳开口道, “咱们那些关系都在军方, 在朝中说话的份量本就不如文官,再者又没有人领头,这一盘散沙的,怎么能办成大事?”他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上首的北静王水溶和穆栩身上。
作为首当其冲的人物,水溶只得硬着头皮顶上,他先朝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苦笑着回道,“非是小王不愿挑这个头,实在是如今态势不明,咱们这要是冒然行事,恐有逼迫君王之意,所以小王觉得这一动不如一静。”
“呵,不过是想明哲保身托词罢了,这确实是你们北静王府的拿手好戏,当年不就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吗,再来一次也没什么?”霍坤冷笑一声,直接将矛头指向水溶,说得话更是十分难听。
“你…”水溶闻言当即大怒,随后就发现除了霍坤之外,竟还有不少人面露赞同之意。他再也按耐不住,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知道抱有和南安王世子相同看法的人不少,可你们之中除了东平王府,大部分人只是在京城安享富贵,有谁知道漠北的苦寒?我家祖上两代十一口人为了阻挡蛮夷南下,皆是英年早逝。到我父亲时,只剩下他一脉单传,身体又不好,为了防止我水家绝嗣,他向朝廷请求撤藩何错之有?别跟小王说什么西宁王府和南安王府,他们家的封地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北静王所言不虚,本世子可以证明。毕竟我家镇守的辽东也差不离,大家只看到我们两家位高权重,却从没有想过我们的真实处境。那里一到冬天,总是滴水成冰不说,而且每年秋高马肥之时,那些游牧民族总是来袭扰边境,要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穆栩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听到穆栩这般说,水溶急忙向其施礼,感谢为他家仗义执言,穆栩也回礼称,自个只是说了句公道话。看到他们二人你推我让的情景,霍坤顿时怒火中烧,便听他阴阳怪气道,“你们少在这做戏了,谁不清楚你们两家现在是紧跟皇家,早不将自家当勋贵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