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徐梁被关在这里快一个月了。
除了唐王来过一次之外,一直没有人来见自己。
自己大多数时间便是与宋应星谈论治国之策。徐梁深知若是想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事业,便应该想尽办法融入这个时代。
而融入这个时代最好的办法,便是了解这个时代人的思想。
在与宋应星的交谈过程中,徐梁认识了很多自己以前了解不到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劲,他们的眼光只先进,思想之开放绝对不是史书记载的那么腐朽无知。
就拿宋应星跟自己提起的徐光启来说。
这位大人初识利玛窦的时候,便非常赞赏他的才华。对于这个西方的传教士,徐光启采取了忍耐的态度,甚至为了学习他们的知识,还入了他们的教会。
可以说是忍辱负重,但是成果也是惊人的。
徐光启借机学会了他们的几何原本,测量仪书,将这些知识直接传播开来。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些基础科学有什么作用。
但是徐梁却明白,科学技术想要进步,这些东西,便是最重要的根本。
此外不仅仅是徐光启,在与西方人接触的过程中,西方人的火炮和火铳都被大明的有识之士,花重金买来,然后模仿制造,为大明所用。
最后听闻,徐光启将利玛窦和汤若望引荐京师为官的时候,徐梁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华夏有如此胸怀,真不该为蛮夷所灭。
今日宋应星谈得有些累了,徐梁便自己在牢房中练习武艺。
手里拿着一截麦秆当做长枪,舞的正是尽兴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
“好枪法。”
来人忍不住赞叹一声。
哗啦一声,牢门被拉开,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
“吴大人?你竟然还敢来?你别看我手里只是一节麦秆,但是若是发起疯来,你这命怕事保不住的。”
看着在牢狱里呆了那么久,依然神采奕奕的徐梁,吴孟明不由的心声崇敬之情。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抓进来。”
吴孟明忍不住躬身行礼。
徐梁瞥了吴孟明一眼,坐回床上,打趣说道。“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不过这满京师亏欠我的人里面,你倒是第一个跟我认错的。我不会怪你,毕竟你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我没有猜错,像你这种贪腐的锦衣卫指挥使,醉生梦死才是你最喜欢的。让你去抓我,得罪军队,你肯定非常不愿意做的。”
“想不到您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依然能这么风趣。”吴孟明摇头说道。
徐梁一摊手,“不开心,还能去自杀么?反正我徐梁做事端正,自入朝为官以来,还没有做出一丝对不起朝廷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想杀我,也需要一个理由吧。你别说,这些日子我在诏狱里,认识了新朋友宋应星,学到了很多新的治国的道理和科学技术,将来出去之后,我定然能大有所为。”
“您还想出去?您可知道这里是诏狱?知道杨继盛吗?那样的义士,有锦衣卫指挥使作保,依然死的凄惨无比。”吴孟明叹息一声说道:“不得不说,您这心真大。”
“这事儿我知道。杨继盛吗?老宋跟我说了,当初他在诏狱里,拿着破碗割腿上的蛆,不过我认为他这做法并不怎么科学。因为这蛆可以把腿上的腐烂的组织吃掉。”
“侯爷,不要说了,在下因为您的事情,已经很难受了。您若是遇到杨继盛那样的遭遇,我奉劝您一句,还是自杀吧。士可杀,不可辱。”
见到吴孟明认真的模样,徐梁苦笑一声说道:“好了,不跟你闹了。这诏狱一呆,也有些日子了,居庸关那边的防线还稳固吗?也不知道我手下那群粗人,少了我的管教,有没有闹事儿。”
听闻徐梁这么一问,吴孟明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对不起,居庸关虎豹骑应该是被全歼了。”
徐梁仿佛遭了雷击一般,表情僵硬,仿佛命被抽空了一样。
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我才离了居庸关多久?居庸关就失陷了,哎,为国事战死,也算是精忠报国了,将来新朝不论如何评价,都少不了义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