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讥笑道:“陛下,我劝你还是清醒清醒过,若是事不可为,你我二人大不了吊死在房梁之上,莫要丢了我朱家的风骨。你若是嫌弃吊死他难看,我们自尽也行。”
朱慈烺诧异的看了唐王一眼道:“皇叔,你就不怕死吗?”
唐王冷笑道:“怕死?我朱家儿郎谁怕死?我活着,就是为了保住大明,抱住我大明江山,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朱慈烺,你不死怕死了吧?”
朱慈烺苦笑两声道:“皇叔,你说的没错,我真的怕死。”
交谈的功夫,劝说的太监灰头苦脸的回来,又被朱慈烺派出去一批。
只是依然一个个灰头苦脸的回来,很显然,相对于那些饱读诗书的臣子,这些奴才还是太弱了。
别说是说服他们,这些奴才都险些被骂的失去信仰。
有心劝皇帝退位,他们又不敢。
……
哭声震天的乾清宫外,高宏图面色有些发冷,从内心来说,他是不想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恨不得一刀直接剁死朱慈烺,但是理智又告诉自己,这样做肯定不行。
自己这样做,就真的成了乱臣贼子,哪怕自己可以篡改历史,但是依然会有人将自己的罪行记录下来。
这个世界正义与人心,会比历史存活的更长久。
阮大铖被人群裹挟,看着一批又一披的宦官被骂走,一批批的本身还有些忠于皇帝的臣子被逼着去撞宫门,脑海里甚至脑补自己一会儿被逼着去撞宫门时候的场景。
你朱慈烺不是认为这朝堂还是有人忠于你吗?
那我们就让他们去为了你而死,我到底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硬,看着这些人一批批为了你而死。
阮大铖心里对于这些大人,还是非常的同情的,但是自己同情他们,谁又来同情自己?
自己现在一点儿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保住他们?
如果是徐梁他会怎么做呢?
对了,徐梁!
想到了徐梁,阮大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话说,这一次徐梁表现的太过于迟钝,太过于缓慢了啊。
这不符合徐梁的风格啊!
要知道徐梁可曾千军万马之中,带着陛下逃出了京师了。
连多尔衮那种狡诈如狐的人都在鼓掌之中。
更不要说,他还弹指拿下淮安,处置了反贼。
怎么这一次那么迟钝了?
百般疑惑之间,滚在一旁的吕大器忽然悄悄的走到了阮大铖的身边,并给他松了绑。
“你这是做什么?身为一个胜利者,对我这个战败者的同情,还是嘲讽?”阮大铖冷笑道:“你还是给我绑上吧,我阮大铖做了一辈子墙头草,这一次我想做一次重臣,希望你看在都是读书人的份上,成全我。”
吕大器笑道:“你做了一辈子的墙头草,可是我这还是第一次,真的不知道如何跟您表达,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高宏图这般折腾,我反而感觉他要输了。所以我准备放了您,将来徐梁不论是重新保了一个藩王做皇帝也好,还是他自己做皇帝也好,我都希望您能给我美言两句。”
阮大铖冷笑道:“吕大人,您打的好算盘,如果高宏图赢了,你好处不少,若是他输了,您还有活命的机会!”
吕大器摇摇头,“您错了,我虽然起先是站在高宏图一边儿的,但是他走错了太多的棋,在这个关键时刻处事又那么的犹豫不定,就算是暂时控制了宫城,也赢不了。我是真心投诚。只是不知道大将军那里有什么后招,我也好早作准备。”
阮大铖忽然明悟了什么,一脸谨慎的看着吕大器。
吕大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我的错,我的错,这个时候,我怎么打听大将军的动向,你赶紧走吧,我不会派人保护你,免得你说我利用你。”
……
秋风卷袭着枯黄的落叶,在空旷的原野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落叶被风吹得飘起。又落下,萧瑟且充满了破败的景色。
吕大器放了阮大铖的同时,徐梁和方晴骑在马上,似乎并不担心宫里的紧急事态,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向京师城外的一处作坊。
刚刚找到徐梁的李邦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一点儿都不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关键时刻徐梁突然要去郊外,而不是直接去乾清宫救驾。
几次想要开口,却被朱微婥瞪了一眼给止住了。
一头小木马上,方晴再也不似当初见面时候的英气逼人,一身粉红色襦裙她更像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
徐梁几次开口,却见她的眼神总是往宝日龙梅和朱微婥身上望去。
徐梁想解释什么,方晴却小声道:“这男人啊,除非有一天,他不能用了,不然没有不花心的。”
队伍走的不快不慢,江南的条件要不北京要很好多,因为他有朱元璋时期打下来的基础,道路非常的平整,徐梁没敢去应承方晴,而是将心思想着风波过去后的国家建设上去。
此次动荡之后,民心肯定是慌乱的。
这个时候,自己要做的便是稳定民心,士子的心。想要搞什么让读书人都远离朝堂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时代统治这个国家的根基便是读书人。
“你似乎对我的出现,一点儿都不吃惊?”娇柔的声音在徐梁的耳边响起,打断他脑海里模糊的思路。
徐梁回过神来,笑道;“陛下搞那么大的动静,如果没有信得过的情报机构怎么成?只是没有想到,东厂不仅仅在北方成了气候,在江南搞得也有声有色。”
方晴的樱唇一撇,哂笑道:“我们东厂也只是在遭受到打击,接受了你的支援之后,挺挺也就过去了,倒是南方没有遭受什么战祸,自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只是陛下一日不去南京,我让他们便隐蔽一日罢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凭什么那么快掌握了南京,是我们帮你和陛下做了铺垫而已,你以为我这个大档头是白瞎的吗?只是奴家为了国家,为了某人做了那么多,某些人却是心狠的,连孩子都有了。”
一时间,徐梁的表情丰富起来,眼神躲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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