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二人,一个困居深宫,与案牍为伴,另外一个在军中,每日训练,不断的战场厮杀。
本来相互见面,应该有千言万语。
但真实情况却是,一个被朝廷训练成了职场精英,满脑子都是数据和工作。
另外一个,都是我会用什么用的姿势消灭对手,我该用什么战术打败对手。
两个人都不会谈情说话,情况反而有些尴尬。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男女的悲哀,为生存而忙碌,最终导致很多人性的东西被压抑了。
幸好酒楼的装饰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王勤才坐在沙发上,感觉这种皮包棉的坐垫异常软和,颇有些陷下去的不踏实感。他抬起又落下试了试,却爱上了这种略带弹性的感觉。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种事比较原始的沙发,像是他这种体重的男子,坐上几次,就容易弹不起来。
尤其是王勤才这样的武官,最不受酒楼欢迎,因为他们拿命换来的钱,舍不得花多少,对沙发的破坏却是极大的。
几乎每个月都会因为这些赴京的武官,要更换一批沙发。
“你在军队没坐过么?”秦玉娘觉得王勤才在军中似乎严重与社会脱节了。想想现在京师人的生活环境,在想想王勤才从一介书生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秦玉娘心里着实不忍。
“军队哪有这么高级的东西?”王勤才笑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也是前两年才开始流行的。”秦玉娘道:“我们都以为你们军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呢。听说还发绸缎衬衣和人参?”
“那都是战备品,绸缎衬衣我还穿不习惯,但人参的确是大补元气的好东西。”
王勤才道:“强行军的时候含不含参片影响极大。”王勤才说完,看着秦玉娘脸上似笑非笑,心暗道:原来她也一直关注军的事啊。一念及此,心颇为感动。
秦玉娘从王勤才的目光读到了这股让人脸红的心思,略带解释道:“去年礼部跟兵部争今年的预算,才知道原来我朝兵士的待遇已经好到这般地步了。”
王勤才并不知道预算这回事,不过望文生义,多半是争军饷吧。他道:“这也得看,我们铁山营待遇要好些。对了,我们铁山营马上要扩编为师了,陛下下已经点了我做师长,授少将军衔。”
“可喜可贺,才二十就挂上将星了啊。”秦玉娘仍旧带着微笑。
“我跟陛下下说我们婚约的事情,陛下说他会帮衬一二。”王勤才笑道。
秦玉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微微垂下了头。道:“你不怕我配不上你吗?”
王勤才很是镇定,伸手想去拉秦玉娘,“在我心里玉娘永远是最好的。”
结果玉娘却如同受惊的兔子逃走。
秦玉娘和王勤才两个人表情有些尴尬,许久不曾发言、
小二在门口等了良久。见里面两位说了两句话就成了雕塑,也不提点菜的事,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
王勤才闻声才醒过神来,招手道:“你来。”
小二这才堆笑进去,手里将刻在木板上的菜单递了上去。
王勤才有些意外,结果菜单才明白过来,自嘲道:“现在酒肆还这么多般花样。”
秦玉娘接过菜单。却不说话了,心暗道:那帮小浪蹄动辄将汇贤楼挂在嘴上,竟然这么贵!
“我没甚胃口,不过有豆腐就行了。”秦玉娘选了一个最便宜的菜,将菜单还给了小二。
王勤才是个无肉不欢的人,但看秦玉娘只点了个豆腐。心暗道:玉娘是官宦人家出身,玉娘肯定是喜欢清雅的。我若是点些腥膻的菜肴岂不让她不喜?唉,先忍忍,待晚些时候自己去吃算就是了。
“我这几日在船上待得想吐,有清淡些的菜上两个便是了。”王勤才吞着口水。将菜单还给了小二。
小二见二人点得少,又道:“二位可要喝什么酒水?我们这儿有台湾运来的甘蔗酒。甘甜醇厚,美容养颜,最适合女了。”
“我下午还要值班,不敢饮酒。”秦玉娘知道这甘蔗酒小小一瓶买到了二钱银,婉言谢绝。
小二颇有些不乐意地走了。
“呃……”两人同时打破静谧,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这下可就更尴尬了。
王勤才见秦玉娘低头,连忙搜肠刮肚道:“与陛下下交谈,才是真的如饮佳酿,让人不自觉就熏然欲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