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一扇窗子的隔断,给了汪涟足够的勇气,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一帮保护他的锦衣卫暗探kanshu
昨天一进刑部,就有暗探跟他联系,不仅安慰了他一番,也给他增强了信心和勇气。
他指定自己如今已经陷入了一场凶险的夺嫡暗战中,但是他的老婆都已经死了,他光棍一条,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锦衣卫敢对付汉王,当然是因为傍上了太子一系,甚至可能是奉了皇上的亲令。
他虽然是个秀才,但是他也自知这个秀才都是走了大运才取得的,想再进一步,成为举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汉王既然言而无信,也就别怪他反戈一击。
富贵险中求,他现在就是拿自己的命来博一个前程。他自认在对付汉王的时候还有一点用处,所以在汉王没有失势之前,他应该是安全的。
那个带周巽来此的袁胜,昨晚就已经见过了面,有他在,所以汪涟一点也不害怕。
在汉王府的人面前,他更要很好地表现自己一番。
周巽气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他虽然只是一个正八品的纪善,但是因为汉王的关系,不少二三品的大臣对他都是礼遇有加,这区区一个秀才,竟然就敢对他大呼小叫。
早上时候受了王通的气,他本就窝火,现在听了汪涟的话,更是恨不得直接除掉对方。
不过,他也很清楚,想杀汪涟绝对不能是自己出面。否则的话,汉王也脱离不了干系,那个时候,他这个纪善可担不了这个责任了。
他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压抑着声音问道:“汉王待你不薄,还准备要征你为王府库大使。虽然你妻子福薄,但是也给了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足够你再娶一房妻子的了,你为何要反诬汉王?”
这个时候,虽然明知道王通贪墨了给他的银子,但是他也绝对不能提及。
汪涟冷笑道:“一个库大使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吏,就像让我卖妻求荣吗?何况,什么一百两银子,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要是有了这笔银子,我还至于铤而走险吗!”
“既然知道是险,你却还要来趟,就不怕汉王殿下伸伸手就掐死你?如果你现在回头是岸,我在汉王殿下替你美言几句,岂不是……”
汪涟不屑地嗤笑道:“登闻鼓一敲,这件事还能回头是岸吗?你别以为我这个秀才就不懂大明律,明大诰。”
周巽又说:“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太子?还是太孙?”
汪涟本来就不知道是谁,只是莫名其妙地上了锦衣卫的船,现在已经下不来了。他也不是个傻子,既然得罪了汉王,就绝对不能在得罪汉王的对手。不管是谁,他都不能说,哪怕知道,他现在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冷哼了一声,回身背对了窗户坐下,再也不理周巽,生怕多说了话被对方看出来他其实什么依靠都没有。
周巽沉吟了一下,觉得在这个地方,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即使想要对汪涟动手,也要寻思一个万全之策。
回过首来,他没有发现刚才守卫的人已经少了几个,院子里还剩下的五个人,也都是跟袁胜一伙的。
周巽自认今天已经花了二十两银子,跟袁胜拉上了关系,这个时候和袁胜说话也随意了许多、“袁司狱,多谢今日给予方便,只是此事尚未完结,以后还有叨扰的地方。待此事完结,我也一定在汉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
袁胜略显巴结地陪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见他如此笨拙,连巴结的话都不会说,周巽的心里一阵鄙夷,真是个粗人。
相互拱手告别,趁着他们转身,袁胜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狱吏借着跟一个侍卫错身的机会,动作迅速地就把一个小圆筒塞进了护卫的衣襟。
待三人走出了小院,袁胜带着这个狱吏走向了关押汪涟的小屋。
那汪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诌媚地笑着迎了过来。“袁大人,小生可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誓于汉王决裂。”
袁胜嗯了一声说道:“很好,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怪我,这都是命啊!”
没等汪涟反应过来,那个狱吏就拿出一个圆筒放在嘴边用力一吹。一枚细针就嗖地一下,扎在汪涟的脖子上。
汪涟大叫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但是袁胜早就防备着他大叫,也同时大喊道:“汪秀才,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周巽他们还没有走出刑部的大院,后面就追过来了一群卫兵,当首一人大喊道:“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大人,不好了,敲登闻鼓的汪秀才被汉王派人杀了!”
刘观手里的茶杯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再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茶碗,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不是他没有听清下属的话,实在是他不愿意相信。一个被皇上关注的案子,刚刚接手,原告竟然死在了刑部。
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登闻鼓一响,就连邸报上面今日也印发了这件案子。民告皇子,桃色新闻,还涉及夺嫡之争,整个应天府都在关注这件案子。
可是原告竟然死了!还是死在他的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