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腾地站起身来,向着朱瞻基走了几步,两叔侄面面相对。“隐藏的真够深啊,原以为不过是未断奶的小狗,却不防是一头凶狠恶狼。”
以朱高煦的势力,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并不困难。这件事甚至不需要证据,只需要看谁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这件事发生两个月来,太子消沉度日,偏偏朱瞻基春风得意。朱高煦要是还不知道是朱瞻基的手笔,那也太愚蠢了。
朱瞻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站在一边的王彦问道:“王太监,汉王行装已准备妥当否?”
王彦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道:“只等汉王殿下下令了。”
朱瞻基这才回过头来说道:“山高水长,侄儿在此祝两位王叔一路顺风,万事吉祥。”
朱高煦突然伸手抓住了朱瞻基的衣襟,狠狠说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小子,别太得意了。”
朱瞻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手上使劲却依旧笑着说道:“汉王叔,失态了。”
论力量,两个人差不多,但是朱瞻基属于主动发力,捏住了他的手关节,然后让他痛苦地松开了手。
见朱高煦松开了手,朱瞻基也放开了他的手笑道:“时辰不早了,让侄儿送两位王叔去登船吧。”
朱高煦望着手背上被捏出的手印,怒火冲心。加上身为叔叔,身为以勇猛著称的汉王,这个时候竟然吃了大亏。
他的理智完全消失,举拳就向朱瞻基的脸打了过来。“这就是你太孙的礼节……去你……”
他毕竟不是完全傻了,只骂了两个字,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朱瞻基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矮,就躲过了他这一拳。今天他是来送行的,不管有再多的恩怨,今天他也不能向汉王动手。
否则,以侄儿打叔叔,再有理也会变成没理了。何况,作为一个胜利者,也不需在这里咄咄逼人了。
朱高煦眼前一拳击空,竟然又冲了两步,继续挥拳。今日就要离开京城,他似乎想要借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朱瞻基的眼睛瞟到王彦已经扑了过来,所以没有还手,继续退让,躲到了门口,他的脚一蹬半米噶的门槛,一个翻身,就飞身腾起,落在了朱高煦的身后。
朱高煦一个扑空,站在了门口,身子扭转着看向了身后的朱瞻基。
这个时候,王彦已经跑了过来,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汉王殿下,够了,你想让皇上大发雷霆吗?”
朱高煦转过身来,喘着粗气说道:“你可也听到了,是他在陷害我,我要向父皇伸冤!”
王彦本来是不想掺和这种场合的,见朱高煦如此愚鲁,忍不住说道:“汉王殿下真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吗?什么事能瞒过陛下的耳目?”
朱高煦楞了一下,大声问道:“那为何……”
朱瞻基这个时候仍然是和声和气地笑道:“陷害,有谁能陷害一个王爷?有谁能陷害朱家的子孙?汪涟的妻子不是被你虐杀?九江府的商人不是被你抢去家产,剁成碎尸丢入江中?”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他还想冲过来,被王彦一把拦住。“王爷,你就安分些吧!”
朱高煦看着一直嬉皮笑脸的朱瞻基,再看看一脸严肃的王彦,心头的怒火逾盛。但是他却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望着朱瞻基阴沉笑了起来。“起驾……离京!”
王彦也扬了扬手,几个太监同时喊了起来。“汉王,赵王,太孙殿下起驾,仪仗预备……”
号令一起,汉王府前后院都沸腾了起来,早就准备好的女眷们一个个登上了马车,而男人们大部分都是骑马随行。
一路上,朱高煦一直隔着王彦等人,阴沉地看着朱瞻基,若是有可能,他恐怕恨不得直接要朱瞻基死。
但是朱瞻基依旧活的好好的,还心情愉悦。
他就是故意的,想要故意刺激朱高煦,如果他去到封地,真的变的老老实实,那才没有意思了。
如果因为想要夺权,在封地积极养兵蓄锐,甚至派人来京城对他下手,才符合朱瞻基赶尽杀绝的风格。
不把对方逼到绝境,不能显示他这个侄儿一直是被动还手,对他的名声都会有大影响。
如果他不敢派人来暗杀自己,自己是不是要自导自演一出刺杀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