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跟列国借粮又如何?
再者,庆忌也能在吴国征收钱粮,以助军资。
而城内的阖闾军只能是坐吃山空!
两相比较之下,庆忌真的不惧跟阖闾这般干耗着。
……
夫概奉阖闾之命,率领一队甲士前往季札的府邸颁发诏令。
这是密诏,只能由季札一个人阅览。
然而,在看过这道密诏后,季札的脸色却不禁勃然大变,面皮抽搐,瞳孔为之失去焦距!
“这当真是大王的诏令?”
季札颤抖的手,紧紧的攥着诏书,模样很是骇然。
“叔父,这的确是大王的诏令。”
夫概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闻言,季札泛白的脸色更是被气得通红,吹胡子瞪眼的斥道:“大王怎会写出如此诏令?吴楚世仇,如水火不可相容!”
“大王要老夫使楚,贿赂楚人,割让城池土地以求楚国援兵,岂不知引狼入室乎?”
“庆忌再不济,也是吴人,也是吴国根正苗红的后裔!”
“老夫不惧身后骂名,但他姬光怎敢这般厚颜无耻,割让祖宗留下的土地,败坏基业?他如何担得起君王之名!”
“姬光若要派人使楚,请另作他选,老夫绝不掺和!”
“若非要逼迫老夫就范,便请他割下老夫的脑袋到郢都面见楚人!”
季札劈头盖脸的将阖闾臭骂了一顿,让人把夫概赶出门外。
夫概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阖闾的密诏回去复命!
得知这一事情的阖闾,心中大为愤恨,不禁破口大骂道:“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匹夫,真是不知好歹!寡人让他使楚,是看得起他!”
在一侧的伍子胥,也没想到季札的脾气这般刚烈,脸色很是尴尬。
“子胥,眼下季札不愿使楚,依你看,寡人要不改任他人为使?”
“不可。”
伍子胥摇摇头道:“大王,纵观我吴国,有谁的名望可及季札?季札现在不肯就范,只是仗着大王不敢对他痛下杀手,故而有恃无恐矣。”
阖闾的确不敢对季札怎么样。
毕竟,季札在吴国,在中原列国都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贤士,名气太大!
一旦阖闾杀死季札,少不得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甚至于会遭到列国趁机讨伐都不一定。
似季札这般名声在外的贤士,如孔仲尼一般,即使不能以礼相待,最好也别太过得罪!
阖闾沉吟片刻,问道:“子胥,你可有办法让季札答应使楚?”
“臣有一策,大王或可一试。”
“请讲。”
伍子胥喟然长叹道:“是人,都避免不了七情六欲。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羁绊!”
“季札虽被世人称之为有上古遗风的‘圣贤’,但臣料想,季札依旧不能免俗!”
“羁绊?”
“不错。季札的羁绊,应与常人一般,是为亲情!”
伍子胥眯着眼睛,说道:“季札或许不惧一死,不避斧钺加身,但他又如何能不顾忌自己家小的死活?”
“子胥,你是让寡人将季札的儿孙都抓住,以此胁迫季札使楚?”
“正是。”
“……”
阖闾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换位思考一下,若有人以自己妻儿老小的死活,逼迫他阖闾使楚,卖国求生,后者能答应吗?
阖闾扪心自问,能答应。
盖因阖闾十分惜命,莫说是以自己妻儿老小的性命相要挟,即便是把剑架在阖闾的脖颈上,他都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