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的两百年,别说是在虚空中观测到敌人,甚至无法观测到高维世界的任何生命迹象。
这片虚空比六百万个文明未曾升空时的银河更要死寂,好像这里面才是生命的绝对禁区,又好像虚空当中的原住民遭受过一遍彻彻底底的清洗。
说起来,勾逸亡还是他们遇见的头一个可能是虚空居民的人,只是他丢了陶沃姆之杖,已经为这片世界不容,无法验证这个猜想而已。
左吴抓抓头发,向勾逸亡喊话:“如果我们看到的真是长城,这也是你的陶沃姆修的?”
“……嗯,我觉得它确实出自我的陶沃姆之手。”
勾逸亡点头,揉揉眼睛,让手不能动的左吴无比艳羡。
可勾逸亡话锋随即一转:“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们在修建这个东西,所以这个功劳我不能认……这是陶沃姆自己的结晶!”
左吴能理解勾逸亡话语中隐隐藏着的自豪。
试想。
陶沃姆人花费了无数精力,将自己的星球塞进虚空;然后搭乘着它,花费几千年时间,走遍银河外围所有星球,还在虚空之中串联起一片无边无际的长城。
若这长城脱离虚空出现于现实世界,那它将是超越当今银河一切巨构的奇观。
无论陶沃姆建造它的动机究竟如何,这种雄伟壮丽便已经值得文明的父亲而骄傲。
当然,有毅力花费几千年来修建这种奇观的文明,大概率也极为坚韧,不该会为某些事实而崩溃的想自杀,哪怕那事实有会让人颇感绝望。
坚强又坚韧的子女,才会让父母对其的感情,从宠爱渐渐转化为无与伦比的骄傲吧。
就像勾逸亡这样。
但骄傲归骄傲。
左吴还是对这浑噩的男人感觉头疼:“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长城究竟是在防备什么东西了?”
“抱歉,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忘了,我连我的孩子们在修长城都忘了……”
艾山山也叹气:
“先别管长城防备的敌人是谁,关键是咱们能不能利用它?”
“它是长城,就说明它至少有防御性的功能,又出自好像很先进的陶沃姆之手,理应能挡住各类攻击;”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能利用这‘长城’的防御机制,想办法给创神檄文爆炸的波动给摁回去呢?”
左吴眼睛亮起:“艾山山,你也相信这东西是一条‘长城’了?”
海妖瞅了左吴一眼,别过眼睛:“算你运气好,希望你的运气……以后不要这么好。”
左吴的气运总是招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次遇到这条“长城”也是一样。
很难说这次遇险是不是来自血脉的气运捉弄,目的就是让他与这虚空中的长城和陶沃姆产生关联。
海妖抿嘴,等列维娜醒来,得问问精灵女仆缠在左吴身上的“因缘之线”怎么样了。
是随着白艾斯与天使争斗的败北而消失;还是与白艾斯解绑后,原本连着求道者的那头失去凭依,随风飘舞,然后和所有附近沾上的人产生关联。
这次如此巧合的碰到长城,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当然,这是以后才有闲心去对付的事。
至于艾山山她用虚空长城去对付创神檄文的猜想,当然有概率实现!
创神檄文虽然目前看来,是超乎银河政权想象的武器;但肯定不如这于虚空中不知多少年前修成的横亘长城要先进。
更不用说陶沃姆的创造者还被握在古画晴空手上,只是这么对待勾逸亡――它们的创造者,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一行人中,良骨伶目前最怂,她又努力把四肢往腹腔里收了收,努力降低存在感:
“那个,小伶有个问题,就是长城是军事设施对吧?它附近会经常有敌军或者驻扎者对吧?”
“被敌人或驻军的任意一个看到我们这么对待勾逸亡……都不太好吧?”
左吴点头,几乎被说服,本想就此再挤挤,把勾逸亡也请进机舱中来。
可勾逸亡好像对改善自己的处境一点兴趣都没有:
“哦,这倒不用;长城很长,不是每段都时时刻刻面临敌袭;以及……我也没在附近闻到我孩子的气味。”
好吧。
少一个人进来拥挤总是一件好事,倒也印证着勾逸亡说他压根不在意自己处境的话语。
无论是在手术的试验台上,还是古画晴空的手中,都是这样。
他的这种精神状态也很难被指望去想办法引动“长城”的防御设施,好在当个翻译应该不成问题。
玛瑞卡和其温暖被古画晴空吸入了引擎,uu看书只要通过勾逸亡交流几次,那迟早能破译出他们交流的方法,这神灵的浑噩也再难是与教授通信的障碍。
计划敲定。
艾山山调整参数,朝潜藏在虚空中的长城潜去;只是随着朝长城的接近,其恢弘的规模一再刷新着众人的认知上限。
颇有种“望山跑死马”的味道,古画晴空也被迫一次次修改着自己探测器的单位,放大了好几个数量级。
终于。
长城近在眼前。
而绝美造物忽然发声:“等等,我收到了一封邮件?一封长城发给我的邮件?”
艾山山紧张:“不会是计算机病毒吧?”
勾逸亡却摊手:“我的孩子不会这么没礼貌,大概是自动发送给访客的请帖――若是计算机病毒攻击,这台机甲已经向我倒戈了。”
古画晴空不服,却发现那封邮件已经自动转码,成为了它能读取的格式。
建立虚拟机,将其移入,点开。
居然在播放一段音频。
勾逸亡入了神:“哦,我的孩子在讲故事,恐怖故事――”
“故事的主题是有一些被诅咒的政权,偶尔会在银河中出现,他们本来无比平凡,可好像全政权上下数十亿生灵被忽然夺了舍,”
“只会全政权上下,去贯彻某个外来意志的命令;大到去研究哪方面的科技树,小到科研星舰该往哪里飞;”
“那个意志乐于操控那个政权,如游玩般,去将各个世界线的银河搅个天翻地覆,然后在搅无可搅时消失,寻找下一个新鲜的‘银河’。”
“去进行一次又一次永不结束的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