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也是战舰灵魂的自述？</p>

列维娜会怎么做？</p>

回忆中，左吴让自己的脸带上了同精灵女仆常常会有的那种轻蔑神采：</p>

“哈哈，那又如何让，不还是浪费我这里的伙食？”</p>

还不够，左吴又竭尽全力让表情变得夸张，连带去模仿那讥讽的语调，最终向自家的精灵学了有那么三四分分像：</p>

“还有向人类和帝联尽忠？就凭一个光不溜秋的牛头人也配？他就是我下面的一条狗，仆从的仆从都算不上。为了主人去死不是应该的？想要谈为我燃烧残躯至少也要配为我燃烧吧，天生的木炭闭嘴跳进焚化炉里就好，就这还想要谈更多的东西？”</p>

“他配吗？”</p>

这当然不是左吴的真实想法，却也让战舰灵魂自他被俘获以来第一次卡了壳。</p>

战舰灵魂当然不会是纯血人类，它也是由仁联宇宙中那些被征服的异族制成；或许，那种对人类的狂热就是他告慰自己内心的一种手段？</p>

时间推进几秒，左吴几乎能闻到战舰灵魂因为高速思考而冒出的焦糊味道。</p>

他也不愧是仁联出品，虽然依旧处于混乱，却还是努力说出了反击的话：</p>

“……左吴阁下，您的轻蔑匠气太重，远不如那该死精灵的浑然天成，是……是有破绽的，这绝不是您的真实想法。”</p>

左吴咧嘴：“你就说有没有用吧。”</p>

“有……有什么用？！”</p>

战舰灵魂最后撂下这话，便藏回了沉默的保护壳中。</p>

真是个好兆头，也还得再加把劲。</p>

左吴想了想，脚步挪移，故意往桑德崖那边走去。</p>

而无毛牛头人显然没料到左吴目标的改变，一下子有些慌神，忙乱中想把周身的行李放下，没想到左吴走得很快，又是想要站直做出一个军礼，却最终两头没顾上。</p>

最终，是行李散落一地，如此难堪，桑德崖原本尚且算是一丝不苟的衣服也在忙乱中多了几道褶皱；唯有那军礼，手指就快要摆到最标准的位置，还有他的身体也只差一点就能完全站直。</p>

左吴在心中默默向桑德崖道了一声歉，为了进一步击破仁联战舰的心防，他决定对无毛牛头人展露自己最大的轻蔑——</p>

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言。</p>

在桑德崖就快做好自己万全准备时，左吴就这样直直掠过了他的身前，没有减慢一丝速度，也没有转移一分视线。</p>

桑德崖很快从左吴视野中消失，左吴能听到他行李继续散落的声音。</p>

得偿所愿，仁联战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鸣，左吴无比满意，只是在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鬼使神差往后看了一眼。</p>

左吴看见了桑德崖的背影，他在努力抓着最后的行礼不愿让它们彻底散落，好像这是他必须紧紧抓住的最后尊严——</p>

他用两手攀着行李，两脚也微微弯曲，像是在保持重心；他该健壮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p>

可是没人帮衬，行李注定坠下，挽回不来。</p>

一阵细微的散落声后。</p>

桑德崖茫然四顾，代表着他尊严的行李散落与坠地的声音没有在这熙熙攘攘的星舰泊坞掀起哪怕一分的波澜。</p>

连那熠熠生辉的胸徽也染上了一层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