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息不是东西……”
柳若菲顺着楚凡的话脱口而出,察觉有语病,不好意思地笑了。却丝毫也不认为俩人亵渎神物,认真地进行说明。
“神息真的不是东西,无人知道是什么……反正无法用任何东西作对比。魏师找到它时还微若芥子,后来慢慢长大。好像神界的息壤,迎风便长,一粒可以塞江河,因此被天下第一人逍遥子命名为神息。逍遥子是雍国的国师,三十年前抵达了羽化境界。
“同一年的正月初一子时,关中地陷,他找到了此物。于是在十年前召开了昆仑大会,邀请众国师前往赏鉴。当时,魏师的神息长成芝麻大,逍遥子的神息却大如西瓜。
“记得昆仑大会上,无论国师如何出手,均损伤不了神息分毫。可谁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更无法拿它作任何用途,唯好看而已。魏师是脱胎境上品的修士,即将渡劫,曾设想用神息抵挡天雷。见到国师以雷电法术攻击,闪电却从神息表面滑过,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弱,才彻底死心。
“有时候,无用也意味着大用。聪明人总觉得,别人发现不了,未必自己不行。所以神息尽管无用,魏师也不敢声张。逍遥子却是天下第一人,根本不惧怕抢夺,把神息公然摆放在道场。凡是脱胎境界修士都可以前往观摩,随便击打。
“十年过去了,对神息的琢磨一无所获。近些年,听说那颗神息长得如同亭子大。有些人忧心忡忡,说照这样的速度,不消万年,神息将吞噬掉整个世界。但万年的光阴何等漫长,现在谁也没把它当一回事。
“云梦这颗神息长得特别慢,到现在也只有黄豆大。魏师迟迟不归,几十万人命悬一线。不得已,我们对外放风说手中有神息,愿意换取某位国师垂怜护佑。可到今日为止,没有一点动静。半个月前,父王病重乱了方寸,说干脆送给厉国的死对头姬国。只要姬国肯收下这件礼物,就不能坐视云梦覆灭。
“其实我知道,此举纯粹病急乱投医,自取其辱。厉国地随子是渡过了七次雷劫的大修士,只差两次雷劫就可以羽化,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和他作对。出使姬国的使者回转这么快,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楚凡竖起了大拇指,微笑赞扬道:
“你说对了,使者正在归心殿向高原国相与李正祭酒禀告。他们连姬国的建宁郡都没进去,就被驱赶回来。厉侯知道这件事后,生怕这一行携带重宝的使者在厉国出篓子,特意派遣五百亲卫骁骑护送……嘿嘿,领队的校尉有点意思,叫杨奇。”
柳若菲不奇怪楚凡隔这么老远,怎么晓得归心殿内情景,心想杨奇不就是你梦中提过一次的人吗?说这小子平日里吃上顿不管下顿,也不留下一点银子让你应急。
对于姬国驱赶使者,断失最后一线希望,她毫不在意,道:
“岸上人看溺水,谁肯轻易湿身?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何况姬国同我们没什么交情。厉国已经把云梦当成了囊中物,吃相当然不能太难看。护送哪里需要五百骁骑?分明炫耀武力,想在明年春天发动攻击之前,先乱我军心。”
漂亮妹妹一针见血,楚凡钦佩不已,厚着脸皮问:
“至宝神息……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就在我身上。”
柳若菲似乎一直在等待他提出这个要求,利索解下挂脖颈的桃心坠,动作轻柔地摆放桌面,解释道:
“普通人人除非用眼睛看到,用手摸到,否则发现不了神息,但国师近距离却可以感应。当神息长到绿豆大小时,魏师亲手打造了这件桃心凤坠法器,以隔绝感应。”
坠子非石非玉,像一个小小桃子,仅仅比指甲盖大一圈,色彩绚丽。中心一点鲜红被雕刻成凤凰浴火,边缘围绕七彩祥云。
柳若菲神态虔诚,小心地揭开盖子,一颗晶亮夺目的白珠显露出来。
楚凡闭目凝神,确实感应不到那颗黄豆大珠子的存在,皱起鼻子也嗅不到任何气息,于是伸长了颈子俯身,问:“我可以触摸吗?”
“请便。”
柳若菲优雅地一摆手。
楚凡探手摩挲珠子,指端传出的滑腻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根本不是俗世所言如丝绸,如凝脂,而是滑到了极致,相当于不存在。但是眼睛又明明白白可以看到,用力去按压会遇阻。
因为温度差异,导热不同,接触物体时热量传递会产生冷热。比方说摸冰冷,摸火烫。摸铁感觉凉,摸木头感觉暖。其实它们温度是一致的,但铁导热快,而木头基本不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