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鸟鸣声啾啾喳喳,清脆悦耳。
楚凡返回山间主道,从地上翻出樟树籽,吹了吹灰塞入怀中,再解开马背上的褡裢掏出几捧金黄玉米。
瞧着马儿大嚼,他无奈地笑笑,伸出中指“梆”地弹了一下自己脑壳。
昨夜伏击、追杀、搜索群鬼,又修炼半宿,忙得不可开交。回来时快天亮,仓促间媚娘魂飞魄散,竟然忘记问她樟树籽和“喵”的事。
喂完黑马后,顺山道骑行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瞅快到昨晚最后一道悬崖的位置,便拨转马头拐入山中。
地势盘旋往复,一直在降低。
两炷香后,经过了五座山,让马儿在小溪喝饱水,他来到一处深谷中。
竹林清幽,瀑布如银河悬挂。头顶白云朵朵,青天一线。
谷里升起袅袅炊烟。
楚凡把马拴树上,顺着杂草从中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走。
又拐过一道小弯,遥遥望见崖壁下有一栋简陋石屋,苍老乐呵的歌声从里面传出。
“……通天河畔藏深谷,金仙弟子岩为屋。炼丹利济几何年,朝耕白云暮种竹……”
早晨露水重,谷底又潮,等楚凡走到屋前小小一块坪地时,裤脚、布鞋都沾湿了。
条石做成的门槛上,一只肥硕花猫抬起爪子,懒洋洋拍打飞舞的虫子。头颅却仰着,眼睛无聊地望向对面崖壁的日脚。大约要等到中午时分,太阳光才能垂直照射进谷,暖烘烘晒在它身上。
见到陌生人逼近,花猫警惕地弓起腰,口里嗷呜威胁。
楚凡走到近前蹲下,冷笑不已,目光如刀,手掌一寸一寸按压。
半夜里不是挺能叫,挺厉害的吗?老子到底要瞧瞧你丫是何方神圣。跳呀,抓挠呀,信不信一巴掌拍碎你的头?
大花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一个瞳孔白茫茫呆滞得很,另外一个瞳孔则收缩如针,闪烁出绿莹莹妖异的光芒。
微妙的情绪从独眼中一闪而逝,愤怒、暴虐、怨毒、恐惧、犹豫、不甘……
但始终不敢动。
当楚凡的手掌终于捏住颈子时,花猫眼睛一闭,认命了。
一位老者端一小钵黄粱米饭从侧旁灶屋走出,发现屋前多了个人,也不讶异,只淡淡说了一句,来啦。
楚凡随手将花猫一丢,那货在空中翻了个身,四脚稳稳着地,悄无声息。
老者身材高大,鹤发童颜,将钵子搁台阶上招呼花猫吃,转身入屋拿出一根绿藤拐杖,朝坪地一点。
场中凭空出现一桌两凳,其实是大小木头墩子三个。
楚凡脸上也没有流露惊奇,在墩子上坐下,端起茶盅嗅了嗅。盅内一汪白开水,漂着两片黄叶,清香四溢。
他用三指转了转茶盅,没有喝,静静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