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不仅仅是一根撞角,还是发射神识的天线。最初抱住时如捅翻马蜂窝,脑浆子像被万千疯狂马蜂扎成了筛子。捱过一阵后习惯了,反而吸收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玄妙力量,精神开始好转。
只要再挺一个时辰,估计就能摆脱晕乎乎状态,灭了这条虺。
在这样的僵局中,楚凡非常清楚,妖虺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
一是入水不出,活活憋死猎物。二是潜入深海。自己身躯能够抵抗高压,未必经受得住寒冷。三是找一块礁石,挠痒痒一般把猎物碾死磨死挤死。即使碾不死,一旦从它脑壳上滚落,在海水中自己将不是对手。
妖虺静静游了一盏茶工夫,头颅突然剧烈地左右摇晃,拨浪鼓一般。
我勒个去,想把本公子搞出脑震荡!
楚凡双腿双臂牢牢盘住独角,用掌猛拍。要不是缺乏力气,那根角又太粗不好下口,他恨不得咬上一咬。
妖虺猛晃了一会儿,见无济于事便停下了,游行速度却越来越快。到最后身躯一耸一抖,斜斜地飞出了海面。
搞毛呀,又开始飞了!
楚某人正大惑不解,瞥见天空有一条斑斓粗壮的鞭子迅疾抽下,吓得上身平平后仰,上臂护住面门,双腿还是牢牢地盘住。
靠,这个摆尾打头的动作好像柔术高手后摆腿踢头顶苍蝇,难度也忒大了,亏它想得出。不过,倒是有好戏瞧了。这憨货的鳞甲坚固如盾,尖角锐利似矛。到底是矛会戳穿盾呢,还是盾会撞断矛。
只听到“噗”的一声,浓腥的鲜血喷溅。
这一轮较量的结果是,矛胜!
蟒尾被尖角生生扎穿,痉挛蠕动不已。
“啪”一声,妖虺落回水面,尾巴倒挂头顶,弯成了一张弓。偏偏它急眼了,不知道把尾巴往上挪出,而是在水中团团乱转,绷紧了拼命撕扯,顿时血如泉涌。
平平躺倒的楚某人浑身浴血,几乎被浓烈血腥气味呛晕,恨不得去找条绳子把这厮的尾巴绑定在独角上。
乾坤袋里还有一条白无常的拘魂铁链,可现在头脑昏沉,无法凝聚精神取出。就算取得出,他也不敢起身绑那条尾巴。
万一这条虺突然聪明了,把尾巴往上一抽。自己还不飞上天,落下来变成了一碟盐水花生,嚼起来嘎嘣脆。
趁机潜水逃跑呢,也不现实。
茫茫大海,逃来逃去还是会逃进它的口中。
虺血触体极凉,片刻后却产生火辣辣的烧灼感。似乎蟒血之中有极精粹的成分被楚凡吸收进入体内,体表血液迅速结痂,仿佛披上了一层血红的盔甲。
他精神恢复的速度开始加快。
妖虺晕头晕脑转了一阵,终于将笨重尾巴蠕动抽出,砸在水面激起数丈高浪花。
它也熬得快没有了力气,飘浮在海面一动不动,长长的尾巴垂下,身下一汪殷红的海水浸染开来。
楚凡赶快坐直身子,盘膝抱紧独角。不敢伸直长腿,怕被倒卷的蛇信子拖走。
他们身后约三里处,一群优哉游哉的小鱼感应到了血腥气息,一哄而散。
鱼群后两里之外,五条海中霸王大白鲨被一群虎鲸追赶,也感应到了虺的气息,突然跃出水面,疯狂折向两旁逃窜。
虎鲸放弃快到口的肉食,乱哄哄扭头往回游,乱成了一锅粥。
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流血止住,死蛇般飘浮的妖虺重新开始游动。这一次,它似乎经过了长长思考,非常坚决地一头扎入海水。
楚凡明显感觉这一次下潜,同离开海湾时急惶惶乱蹿大不相同。妖虺不慌不忙,几乎以匀速斜向下前进,带着非常大的目的性。
貌似扎入深海的节奏!
楚凡干瞪眼,光着急,没主意。
又过了两炷香,隐约见到前方有山脉影子。
妖虺猛扭身躯,陡然加速,斜插向下。
楚凡明白了。
靠,憨货准备撞山,活活碾死自己!就算碾不死,从它头顶滚落后,也没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