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如噩梦般使得令狐风惧怕的感觉隐隐约约传来,令狐风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重重的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仿佛是手铐脚镣清脆的碰撞声,又好比一座看似没有高墙的监狱,牢牢的把令狐风绑在黑暗之中。那不是别人,正是苗人阿克无疑,没有错,绝对是他,令狐风此时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苗人阿克正在监视着自己。此时此刻,令狐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通往光明的道路似乎即将被斩断。
为什么苗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追上来?不可能的,令狐凡细细思考,到底哪里露出了蛛丝马迹,难道是在百花楼或是襄阳码头?那苗人是要准备造反的,组织有庞大的势力,想不到自己露出这一点点细微的马脚居然会如此迅速的传达到苗人那里,并且使得苗人先我一步到了这里,这当真是可怕。
突然,令狐风猛地醒悟,船只顺江而下速度应该是很快的,而这船航行速度明显很慢,居然需要十天之久,难道也是苗人安排来拖延时间的?再加上船长种种所作所为,几乎可以肯定那艘船都是苗人派来的,他很早就盯上自己了。
令狐风大骂自己失策,却依旧面不改色,十分勉强的装作行动自若,眼睛左右瞅着,颤颤巍巍的与一个看着像是武林中人的中年人搭话道:“这位大侠,晚辈久仰令狐煌、令狐人杰两位前辈大名,今日来到扬州想见两位前辈一面,不知道令狐家府宅在哪?也好让晚辈得偿所愿。”
中年人看了令狐风一眼,既然都是江湖中人,也爽朗的回答道:“小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几年前令狐家少主被人掳劫,至今下落不明,令狐煌和令狐人杰两位大侠率众到处搜寻打探,至今未归,恐怕小兄弟你此番来是见不上了。”
令狐风回了个礼,眉头深皱,低下头,心中暗暗发愁,爷爷和父亲都不在,根本没有人能抵抗苗人阿克,若是回家……虽然有几个长辈功力高深,但以令狐风的认知似乎都不是苗人的对手,要是真回到家,苗人动起手来恐怕会危及家中所有人,不行,不能冒险。裆下令狐风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此刻,令狐风主意已定,不动声色的继续沿江往东行走,眼睛不时的左右瞟着,暗中注视着江面上行驶的帆船,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什么明显的大的反常举动,沿江而下走了约十余里,都已经出了扬州城,果不其然,那种黑暗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苗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并不急于现身来终止这场游戏。
又行约二十余里,天慢慢黑了,恐惧和阴影依旧如影随形,令狐风慢慢登上江边一座百余张高的小土坡,稍微停了停,心中暗思,中午抵达时恰巧有一艘大船往东驶离杨州,往东出海想必是前往倭国或是琉球外域,一个下午的时间那艘船应该能甩开自己二三十里。此处江面渐渐开阔,天又黑了,方便逃逸,苗人武艺内功身法都胜过自己,但若比拼轻功的持久性,令狐风借助“风行”之法应当占有上风,追上那艘船最少需要四到五个时辰,估计届时也已经出海,到时候即是苗人再神通广大也鞭长莫及。先在外域逗留一年半载,再想办法与家里取得联系,如此再无不妥。
思虑已定,令狐风纵身跃入江中,居高而下,顺风而行,负手在空中滑翔,行云流水,洒脱而富有诗意,宛若天神下凡,举手投足,闲庭信步间划过长空,飘向远方。
而刚一跃出,令狐风就感觉不对,行功运气感觉有些不畅,仅仅几天的时间居然就有些生疏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在这个时候令狐风才深深的体会到苗人这种不近人情的地狱般折磨是迅速巩固和提升功力的唯一途径。稍微懒散立刻就现形了,本来令狐风若是从百丈高处顺风耳下,起码能乘风滑翔数里,而此刻明显下坠的快了许多,坠落江面的刹那,令狐风双脚一蹬,借助“巨熊”之法窜入高空,一跃数十丈高,虽然比之先前低了不少,仍可依旧能乘势滑翔,随着时间推移,令狐风很快便能熟练控制体内真气,身法趋于纯熟,反反复复交替施展“巨熊”和“风行”之法,虽然跃起的高度和滑翔的距离不断的衰减。天色已经越来越黑,江上慢慢弥漫起了浓雾,而令狐风所期待的航船依然没有出现,若再不能赶上,令狐风只能坠入这昏暗而浑浊的江水之中。
虽然和预期的稍微有些变化,但是苗人的阴影已经在心头暂时的消失了,看来已经离开了苗人的掌控,实在不行就游到北岸,先藏匿起来,过段时间再行决断。看来苗人是自持身份,或者是极度的自信,所以没有来追赶。
“咕咚……”“哗哗哗”,令狐风终于因为高度的衰减,下坠力的减弱无法再施展“巨熊”之法而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