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顾不得打量一旁咬着唇的段氏和看不出心情的周朦胧,直拉着福雅的手,“当真?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天终于开眼啊,瑜哥儿这么好的孩子……”
说着两个老人都热泪盈眶起来,想来都是为孙辈操过不少心的,年轻的时候也有交情,这时刻就惺惺相惜起来。
周朦胧垂首倾听,见福雅语气真诚,这才放下心来,不然戚廷岳苦心积虑找个托儿将她摘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要为小侯爷和福雅填补怒火的,又岂止她周朦胧一个?
一边的段氏早就平息了的呼吸又不稳了,斜眼打量着下首的周朦胧,这乡下丫头,怎的这般好命,这下大公主可是欠着戚廷岳夫妻俩一个大人情了,日后侯府承爵,廷峤岂不是多了块儿绊脚石。反正也没她说话的份儿,段氏就暗自在心里敲打着烦躁躁的小算盘。
福雅这回可是给足了严氏面子,两人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的闲话,最后福雅竟然又把目光瞄准了周朦胧,“朦胧丫头,按说这事儿我不该管,但是吧,我看你在尚京也没什么娘家人走动,日后就把我公主府当个娘家走走,这事儿我就得说你两句了。”
周朦胧心尖儿一颤悠,心想福雅这又窑唱哪一出啊,赶紧站起身来,“大公主殿下请讲,朦胧谨听教诲。”
福雅瞧着周朦胧的做派,一点都不掩饰的点头,“嗯,不错,这礼数规矩真真是好。也不是旁的,今儿中午在瑜哥儿那,我也跟岳哥儿说了,你这刚有身子,为了我家瑜哥儿已经是跑了一路了,那时不知晓就不提,现在知晓了,哪还能带着身孕长途跋涉的?按我说,这胎刚稳,还是留在尚京的好。”
说着福雅瞧瞧旁边的严氏,伸手一指,“你祖母当年可是宝贝岳哥儿的紧,这也是岳哥儿头一个孩子,甭管男女,你当你祖母嘴里不说心里就舍得啦?年轻人啊,不要意气用事,女人这头一胎最是要紧,顺趟了后面胎胎都顺趟,若是不顺趟,你问问你祖母她年轻时吃的苦头是个什么滋味……唉,寿安年轻时候何尝不是在这遭罪上过不去,我年轻时候不也是……”
提起年轻的时候生养孩子,以及早逝的寿安,严氏也忍不住抽了帕子去按眼角。
福雅见周朦胧听的恭恭敬敬,她越看越喜欢,又在小侯爷病情见好的喜头上,免不了又多说几句,“我们这一辈儿啊,都这个岁数了,别看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哪天病来了,你们赶回来都来不及的。好孩子,听我一句劝,留在侯府吧。等下半年你这胎生了,也快过年了,到时候岳哥儿也快回来了。等你做了娘了就知道了,孩子小,也不是能跟着往那么远的地方跑的,左右岳哥儿任期满的时候孩子一岁多点儿,大不了给他调个职位调回来就是,咱侯府还指望着他在沥州谋前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