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廷岍,和廷嵘,就算跟你们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日后出嫁了,到了夫家,人家都只会说那是南山侯府出来的姑娘。”
“咱们南山侯府,就靠你们哥儿俩了。你们立起来,外头才会给我们南山侯府脸面。我们南山侯府嫁出去的姑娘,才会被人尊重。”
“廷岚第一个出嫁,嫁的怎么样……”在严氏眼神的扫视下,没一个人有勇气抬头,“嗯?廷岚嫁的怎么样,你们亲眼看到了。可还觉得出门有光彩?脸上贴金了?”
“廷岚已经嫁了,别无他法。段氏,”严氏的眼刀又钉在了段氏身上不放,“女婿是你选的,你没本身管教,那你就去给廷岚传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告诉廷岚,昱亲王府我们南山侯府惹不起,让她看清楚现状,能忍就忍,能过就过。除了到了和离那一步,不然,我们娘家人就是说破了嘴皮子昱亲王府也不会看我们一眼的。要么过不下去了和离,她两个嫡亲的兄弟,养个姑子罢了。不想走这一步,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在昱亲王府保全自己,不要惹事生非。”
段氏期期艾艾的应了,戚义安父子三人却是脸上无光,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作为父兄,明知道戚廷岚被羞辱,却给不了有力的还击,三个男人都觉得尊严扫地。
说完这番话,严氏也是给自己心窝子插了两刀般难受。转身进了内室,看都懒得看眼前几人。还是眠春出来缓和几句,“太夫人这些日子心里不顺,侯爷夫人,世子,三爷,不若先回去了。等过几日太夫人心情好点儿,再请诸位来说说话。”
戚义安点点头,不看段氏一眼,拍拍两个儿子的肩膀,朝里屋的方向磕头,才率先退下。
严氏憋屈了几日,今日终于把话说出来,心里却是针扎般难受。南山侯府的女子,曾几何时,变得这样低贱了。送上门去倒贴,还得贴上一家子的尊严和脸面。她作为最年长的长辈,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作为太婆婆,这般疼爱孙媳妇,可是朦胧在她面前,却是总是陪着小心,哄着说话,总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她这老婆子身边儿服侍着,连有了身孕,都从不曾娇纵一下。都可以想象,像昱亲王妃那样的人做了婆婆,廷岚该要怎样去立规矩怎样去服侍。而廷岚,又向来不是朦胧这样机敏会讨人喜欢的,昱亲王妃本就看不上她,夫婿看着也不是个体贴人的……严氏想着想着泪水就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来。
严氏哆嗦的手摸到镜台边两方素白的帕子,上面用墨绿的金丝线绣着几句佛偈。正是廷嵘绣的,严氏暗暗在心里发誓,南山侯府,再也不能这样嫁女儿。哪怕是嫁给贫民百姓,也不要再想着什么高门嫁女!
周朦胧回玉扁胡同后,左思右想两天,还是把青黛叫到身边来,“我看这几天我还是多回广玉山房去,啊,不,索性你收拾些我的衣裳,我去广玉山房住几天的好,天热,省得来回跑。”
莫说青黛了,屋里站着的降香和山栀,平日都知道谨慎说话,此时也慌张起来,“大奶奶这是作何?好端端的怎么要回广玉山房去住?您这身子……这样折腾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