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齐氏只有最开始那一瞬间有些不赞同,慢慢的,随着周朦胧的咄咄逼人之势渐起,齐氏心里倒不那么紧张了。
农,那是国之根本,民生之本。初春时太子殿下刚刚被圣人钦点举行春耕仪式,二皇子殿下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跌跟头了。二皇子妃此时还能说这是旁门左道?真是不长记性!伤疤还没好,可就忘了痛了。所以此处,二皇子妃不敢再辩驳,多说一个字,被周朦胧揪着不放,那就是大错。
孝,更是数百年来读书人尊崇的第一要义。即便是分了家,周朦胧若说起孝字来,那自然是只有受嘉奖的。而二皇子殿下和二皇子妃,对于圣人来说,也是血亲晚辈,她若是鄙夷周朦胧的孝,岂不是就在否认自己对圣人的孝心?
所以二皇子妃最后只能气得手指发抖,却不敢再随意谩骂了。
齐氏摇摇头,看向周朦胧离开的方向,在小路要拐弯的尽头,已经看不清人影了。她忽然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她和琳癸乡君陈英还担忧个啥,这丫头这样百伶百俐的,到了昱亲王妃面前,也该是能自己搞定才是。
离得远或近的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无心赏景的众人,也都非常纳闷儿,这戚大奶奶真傻假傻啊,自动送上门去挨脸色。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能不惧二皇子府的彪悍之势,三言两语把二皇子妃气走,她们要是还觉得戚大奶奶傻,那就是她们自己傻了。
而福雅此时并不在牌桌上。小欢颜被金嬷嬷着人带下去小睡片刻,福雅也说困了,她却并没有睡,而是在紫檀湘妃榻上闭目养神,旁边立着的金嬷嬷正在说话,而金嬷嬷刚刚还拿在手里的美人锤,此时正在陈英手上。陈英斜斜坐在脚踏上,小心翼翼力道均衡的给福雅敲着腿。
“朦胧丫头还真是倔……”福雅一直没睁开眼睛,若不是突然说了句话,还要以为她打盹儿眯着了呢。
金嬷嬷看了眼陈英,笑着道,“戚大奶奶这是忍性好,大概是想着昱亲王府好歹和南山侯府还是姻亲,在外头若是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
“切……”福雅笑了,她向来冷清,这笑也不过是几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还说这丫头忍性好呢。忍性真好,敢这时候去跟那位叫板儿?”
金嬷嬷脸色一滞,只是看到福雅脸上并无怒色,才压下心里的惶恐,强自镇定的道,“这是为何奴婢倒是不知道,不过戚大奶奶这胆子也着实不小,换了旁人,怕是都要吓得不敢说话了……”
福雅这时脸色一板,半睁开眼,眼里满是冷凝之色,“怕她作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就乱蹦跶,且看她能蹦跶到几时!”
这话倒是跟宫女传来的二皇子妃最后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金嬷嬷却是偷偷松了口气。
陈英一直在轮着美人锤,没有因为谁的话慢一下或者是快一下,也没有轻一下或者是重一下。她虽然一直未出声,福雅却和她说起了话来,“英娘,你等着看,那不知轻重缓急的,迟早是要把自己作死的。人不能事事处处都忍让,忍让惯了,都会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本不会欺负你的也会来欺负你一下。该硬气的时候,就该比谁都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