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和景天商厦的那家差不多大小,那个时候,她怀着少女心事买下了相当于一个月收入的“昂贵”风衣。到现在她都清楚记得景熠在白海河穿上的时候,她心里的喜悦和自满。
可转眼之间,她就将那份心情遗失了。几年间,她从不曾真心开怀笑过,就连“rosear”第一次登上《tastesll》推荐专栏的时候都没有真正开心过。她变成了一只没有翅膀的蝴蝶,失去色彩的蝴蝶。再找不到她的甜蜜,也没有了快乐的能力。
“陪我进去看看吧。”半晌,褚恬才轻声对alice说了一句,也没管她怎么想,直接推门进了店。
半个小时后,alice两手提了四个大大的浅咖啡色袋子跟着褚恬被店员恭敬的送出了门。
她低头看了看袋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买这些做什么?”她实在想不通平时几乎没有购物的褚恬怎么会一口气买下了店里所有的新款男士衬衣。
“放起来就好。”褚恬看着她疑惑的样子,含糊的说道。即便知道这些衣服永远不会有机会被景熠穿上,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买的冲动。有人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购物,她今天算是亲身体会了。
褚恬回到酒店,去朗励诚房里大致向他说了一下店里的准备情况。她谢绝了他邀请她吃饭的意思,回到房间洗了澡,戴上耳机倒在了大床上。
耳机里传来的高低起伏的震动感终于让她的心跳归于平静,她怔怔的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由于上午和褚恬的不欢而散,景熠一整天都不怎么在工作状态。他好不容易熬完了两个必须出席的会议,踩着下班的点回了“意墅”。
项正飞把他送进家门,直接将林国忠拉到一边,小声的说,“今天褚小姐来公司了,他们好像谈的不愉快。”
林国忠了然的点头,刚才景熠一进门他就发现他情绪有点不对,原来是和褚恬见面了。
“拜托你多照顾点儿,下午的时候boss叫胃疼,晚餐给他做点好消化的吧。”项正飞又嘱咐道。景熠最近胃病犯的有些勤,他担心他会病倒。
“怎么又胃疼了?”林国忠一听就蹙起了眉。
“哎,他工作起来就不要命,这两天因为褚小姐的事情又一直没什么胃口。”项正飞无奈的直摇头,自家老板的倔脾气哪里是他奈何的了的,今天又是一口饭没吃,不胃疼才怪。
“你回去吧,我去给他做吃的。”林国忠同样感觉无奈,只得转身去了厨房。
景熠洗了个澡,直接闷在主卧里不打算下楼了。他站在大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凤鸣湖一直出神,就连林国忠在外面敲门都没听见。
“熠少爷。”林国忠在外面敲了好一阵都不见里面的人应门,就直接推门进了里间。
卧室里的灯全都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映衬着景熠高大挺拔的身姿,在米色的绒毯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林国忠将托盘放在靠窗的矮桌上,又唤道,“熠少爷,吃点东西吧。”
景熠的睫毛微抖了一下,终于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他拢了拢黑色的浴袍,光脚走到躺椅上坐下,端起了白瓷碗。
他勉强咽下了几口薏米粥,就不想再吃了。他的胃抽痛的难受,粥喝下去激得胃酸上涌,感觉恶心的很。
“再吃点。”林国忠见他不动勺子了,沉声命令道。
景熠只摇了下头,撑着头歪在躺椅上,一副不予理会的态度。
“你这样下去怎么行,身体是自己的,作践了最后还是你受罪。”林国忠有些恼了,端起碗往他面前凑了过去。
“忠叔。”景熠沉声唤着,银框眼镜折射出了一道寒光。
“你说,她到底为什么走?”他怔仲了一瞬,才收起一贯的清冷,语气无奈的问道。
这个问题他在心里不知问了多少遍,至今还是无解。起初,他以为褚恬留下的信里说的就是真实的原因。后来,他慢慢又感觉那些并不是全部。今天和她见面后,他心里这个想法更加清晰了。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小熠,你若真的放不下就该跟她好好谈谈,这样闷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国忠放下碗,又打量了一番卧室里温馨的陈设,心情复杂难明。
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原先样子了,所有陈设都换成了褚恬最喜欢的米色和白色。不仅是家具,就连睡觉的习惯景熠也改变了。他不再贪恋黑暗,每晚都开着灯到天明。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林国忠看着景熠从小长大,对他一根筋的执着性格了解的非常透彻。如果他再这样沉溺下去,总有一天会身心俱疲全线崩溃的。
“你出去吧。”景熠听了没有再发表意见,恢复清冷的声调吩咐道。
林国忠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还是配合的收拾起餐盘退出了卧室。
景熠再次走到落地窗前静默了良久,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宗伽文打个电话。
“hello……”电话接通好一阵后,那头才传来了宗伽文带着浓重睡意的低哑声音。
“是我。”景熠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应该是美国时间早上10点,怎么这人还在睡觉。
那头的宗伽文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冰冷声音,噌的从枕头上弹了起来。他揉着眼睛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没有看错之后,才讶异的问,“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在睡觉?”景熠没理会他一惊一乍的声音,不满的问道。
“我8点才下手术台,刚睡着你就打过来了。”宗伽文挠着头发,拔高声调呛了回去。
景熠沉吟了一阵,直接问了想问的话题,“褚恬当年究竟为什么跑去美国?”
“少爷,这问题你不该问不是?”宗伽文掀开被子起身,肃然的说。
他听着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好半天才又接着开口,“我答应过臻臻,就会信守承诺,抱歉帮不了你。”
景熠的心思宗伽文当然明白,他现在肯定是无路可走了才会联系他。但当初端木臻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向景熠透露褚恬的任何信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没办法违背诺言。
“gav,我真的无法了。”景熠沉吟了好一阵,复又开口了。他知道这个要求让宗伽文很为难,但他除了求助于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宗伽文听着他请求的声音,握着手机的手條的收紧了。他长长叹了口气,依然坚持立场没有退让,“atthe,我只能送你一句话: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景熠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微蹙着眉更加阴郁了起来。宗伽文这是要他坚持的意思?可他究竟要从何坚持起?褚恬现在见了他就躲,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即便他再想坚持,找不到症结所在也都是徒劳啊。
“呼……”景熠按着抽痛的胃部,匀长的吐了口气。他放弃了继续思考的想法,按开无线音箱的开关,上床钻进了被子。
音箱里循环播放的不再是舒缓的大提琴乐,而是褚恬的歌声。她在白海河深情款款唱过的《一生只想跟你走》,在三年里播放过无数次。
景熠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感觉胃疼好了一些。他没有关灯,在暖融融的灯光中逐渐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