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真是百密一疏啊,他其实昨夜便从供词里看出小莲有问题,只是感觉还不到抓她的时候,毕竟一点证据都没有,单凭供词有误,人家大可以一句记错了事。却不曾想,这年头没有假释一说,更别提控制证人了,只要案子了解,谁管你干什么。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抓人啊!”董策都快无语死了。
“放心吧,被我们金陵捕快盯上的人,还没有谁能逃得掉的!”方淑蔚敖然一笑,便似一阵风般冲出了酒楼。
“希望你别把牛皮吹破了!”董策看着方淑蔚的背影,轻叹一声。
“董公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石卯询问道。
董策略一沉吟,便道:“婢女小莲潜逃不代表那个男人也跟着一块走,很可能会分开逃离,也有可能还藏在金陵府,所以你们恐怕要全府搜捕一下了!”
“啊!可那人长什么样,我们也不知啊!”石卯惊道。
“你那箱子里不就有罪犯的特征吗!”董策指着他身边的木箱道。
“呃!是啊,我倒是把这忘了,有脚印与碎玉,还有划破的外袍布料,只要先在附近打听一下,或许能找到线索!”石卯大喜道。
“顺便提醒你一下,那个男人身高应该在六尺左右!”董策提醒道。
“嘶,董公子怎知?”石卯吸了一口气,略微惊讶道。
“别忘了,他的玉腰带是撞到隔栏才碎的,从隔栏上痕迹与地面的距离判断,便呼之欲出了。”董策笑道。
“原来如此!”石卯大为佩服的朝董策一拱手,惭愧道:“想不到董公子竟对查案如此精通,之前多有冒犯还望董公子不要怪罪。”
“多做事少废话,快把案子给了结吧,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们耗。”董策大为不爽的说完,便不再理会石卯,自顾自对付起刚上桌的酒菜。
不可否认,金陵捕快效率的确很高,在方总捕一声令下,二十二名捕快兵分四路开始寻觅,并通知各处大小关卡,在两天后的上午,于通往晋陵府的路边客栈中,将婢女小莲给擒住了!
可惜,小莲是只身一人,跟随一队商队而行,至于行凶的男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当小莲被押回衙门时,此女还想别解,死不认罪,但当石卯亮出董策收集的证据后,她才痛哭承认杀人者的确另有其人,但此人杀了贾玉娘后并没有再出现,而衙门只能派画师询问小莲杀人者的相貌与特征,并且其身高也与董策所料的六尺不差,这再一次让刑捕房佩服起这位董家公子!
至于整个案情的发生,其实小莲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当日听到楼中有轻微的打闹声,她感觉奇怪,正附在门边细听,突然就被一个人开门给拉了进去,而进到屋内立即发现贾玉娘中刀倒在地上了,已经气绝了。
之后的事情,则是男子威胁小莲,等床上的董元昌醒后用叫声引来街坊,如此她也可以逃脱一劫!
因为小莲和贾玉娘与此男子均有私情,小莲也担心男子被抓后,她难以逃脱嫌疑,故此才帮助杀人凶手。
不过小莲还告知,是她先与男子有了奸情,后男子贪恋贾玉娘美貌,逼迫小莲帮助他诱惑贾玉娘,故此,贾玉娘至死也不知他们的奸情,只当男子是小莲的哥哥。
这让方淑蔚再次脸红,因为董策再次猜对了,而她的奇思妙想虽然也算对了,可惜太过火了!
虽然案子没有完结,但董元昌还是无罪释放了,也算了解了董策一桩心事。
然而,这件事情的背后真是如此简单吗?
金陵府北城,另一处董家大宅中,身穿一袭绣虎绸缎袍的董岩涛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房中,闭目静听他儿子董子权的汇报。
“你没暴露身份吧。”董岩涛沉声道。
董子权敖然一笑,道:“孩儿岂会自己跳入坑中,只是一封写有董元昌知道他们奸情的信便可搞定,只不过这家伙也真够孬的,本来我希望他宰了董元昌,却没想到阴错阳差,弄死了贾玉娘,不过如此也算把董元昌拖下狱了!”
“嗯,话说回来,想不到那臭小子竟还有这等本事!连董元昌认罪后他都能救出来,看来我以后要多多注意这小子了!”董岩涛缓缓睁开眼睛,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瞬间袭向董子权,让后者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爹,反正我们之前就没有想过能轻易弄死董元昌,只要挟制他几日足矣,这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嘛,否则让他察觉到鲁州与粤州商船同时抵达华亭府,保不准他会有什么防范手段,而如今他虽然出来了,但时间上定然赶不及了,华亭府那边现在必然上演一出好戏呢!可惜我们直到现在也查不出他们西行商队的路线,否则……哼哼!”董子权阴恻恻的笑道。
“嗯!”董岩涛也是觉得颇为可惜的应了一声,又接着道:“这次大水虽然让我们也吃了不小的亏,但也正好给我们能一举铲除商行会的良机,还有,华亭府那边你不要再露面了,如今江南的局势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的,这可都是那些大士族玩的,咱们最好少参与其中。”
董子权目光微闪几下,才拱手说道:“孩儿知道!”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董元昌才走出地牢,另一边,一则惊人的消息由东袭来,直逼董家!
董元昌回家的头一夜,一直在卧房苦思人生,他外外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毕竟他当时怀疑过是喝多了误杀贾玉娘,即便不是但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他是无从辩解,况且,想到妻子与父亲死后,儿子又对他是行同陌人,如今玉娘又死了,他顿感活着好生无趣,便干脆认罪吧。
然而,董元昌万万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冷漠异常的儿子,竟为了他冒险翻案,将他好端端的救出地牢,这让董元昌感叹儿子为他所做的一切时,又不知如何面对了!
一整天,董元昌都是足不出户,因为他感觉没脸去见儿子,不知如何面对,应该说些什么,是谢谢,还是……。
在难以抉择下,董元昌又是失眠了一夜,等到实在是顶受不住疲惫时,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门外来报。
“老爷,大事不好了!”宋耿突然冲开房门,踉跄着险些就要摔倒在地。
“何事?”董元昌眉头大皱道。
宋耿擦了一把汗,颤颤巍巍的道:“我,我们从鲁州与粤州回来的海船,同时在,在,在华亭府,换换船的时候,被被被,被暴动的灾民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