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再筑城墙加强驻防一直警惕着,要么就是打过了再和谈,能安稳几年是几年去。”
“然前者劳民伤财,咱们也没得那么多将士们拨来关外,后者也算不得什么好法子,咱们大清强盛时自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一旦露出贫弱之态,所谓和谈也不过是随时和撕毁丢弃的东西罢了,然为了更大的繁荣鱼和平,有时即便不情愿即便无奈也得暂且舍出些什么去。”
康熙爷尽力说得简单易懂些,四阿哥沉思着也不见开口,他是听明白了的,却还是暂接受不得这“舍小保大”的说法,四阿哥内心挣扎许久,一面想着皇阿玛的话,一面又想着额娘同他说的道理,指头都掐的麻木了这才下了些决心,才斗胆开了口。
“儿子明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的道理,阿玛或许觉得儿子太过天真,或许也会觉得儿子话说得狂妄、僭越了,可儿子还是觉得国土是一个国家的根基,就是要半寸不让的。”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从他们占了雅克萨之后还不断侵扰周边等地便知道了,沙俄是贪婪的豺狼,是永远不会知足的,阿玛若要同沙俄和谈又要怎么谈?咱们能乖乖将原先占去的那些地方都还回来吗?还是说阿玛为了眼下一时的安稳宁愿割给他们些个貌似不要紧的、无伤大雅之地?”BiquPai.CoM
“无雅克萨,呼玛和瑷珲危矣,若呼玛和瑷珲也都任由沙俄占据,那么整个黑龙江城将再不是咱们的了,紧接着便是呼伦贝尔、摩尔根、齐齐哈尔,咱们又要怎么去挡呢?没了外兴安岭这天然的屏障,咱们可更挡不住沙俄肆无忌惮的进犯了。”
“先是让了这个再抛弃了那个,许有一天咱们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不孝将国土和百姓尽让给了旁人,那咱们爱新觉罗氏就什么依仗都没有了,反过来说不也算是被天下所抛弃了吗?”
比之先前的话,四阿哥这番远见更叫康熙爷震撼了,四阿哥说出来的话并不深奥,可依着寻常万万不能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偏生四阿哥就有这忧患意识,就能一眼参透这其中的弊病来。
康熙爷心头动摇至极,竟隐隐还生出四阿哥比保成更配做储君的念头,也由此知道四阿哥为何偏要藏巧于拙了,别说太子不容四阿哥这样有能耐的兄弟,就是换做他有这样的兄弟只怕也要揣度猜忌一番。
只凭着这才能,保成是万万比不得四阿哥的,如若四阿哥有心以后定也会叫保成为难得很,然四阿哥如此藏藏掖掖倒也能看出他的态度来,当是不至于站在保成的对立面上。
康熙爷揉了揉四阿哥的脑袋,一时凝噎竟不知该同四阿哥说什么了。
抛开这些计较不言,就眼下局势也叫康熙爷心中纠结为难得厉害,四阿哥说的到底还是片面了,要想治好一国,除了守好江山还得想着法子怎么同无常的老天斗,想法子怎么能让百姓过得更好。
可四阿哥说得也是最基本最紧要的,东北又是龙兴之地,当真是一点儿国土都不能拱手让人。
康熙爷亦顿了许久这才艰涩道:“胤禛,阿玛不是完人,阿玛于国事上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你说的阿玛都明白,阿玛也不愿咱们的大清的地界儿被旁人染指,只是这守疆域当真不是易事。”
“阿玛如今还没想好用怎么法子守,然阿玛保证只阿玛在一日,便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沙俄猖狂,至于以后大清如何还得靠你们兄弟们好好守,好好想这守的法子。”
四阿哥心头一松,心头对阿玛升起的那点儿失望气儿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只呲着一排整齐的小牙朝阿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