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起战事,赵广也有些不解。“大概十天前,张郃沿长离水向南,直奔上邽去了。我本来以为他会在上邽和丞相大战,先解郭淮之围。可是这些天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倒是安静得让人生疑。”
“强攻上邽?”魏霸摇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那肯定不会。”
“不攻上邽,又能如何?”赵广诧异的问道。
魏霸看看赵广,心里暗自叹气。难怪赵云说他这两个儿子虽然不差,却也不够优秀。从赵广的姓格看来,他们继承了赵云的沉稳,却没有赵云藏在沉稳下的敏锐。稳重有余,机敏不足。这样的人能守成,却不能开拓。
“张郃是骑兵,骑兵的长处在于速度快,飘忽不定,一击即走。与丞相在上邽对攻,那岂不是舍己之长,用己之短?张郃用兵,机巧多变,他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赵广想了想,哑然失笑:“那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在运动中寻打战机。”魏霸挠挠头:“我现在还不清楚张郃会怎么做,但是我想,他一定会不停的运动,让你根本找不到他。而丞相为人谨慎,他大概也不会用步卒去追骑兵,被张郃牵着鼻子走。要说有机会,也许马谡那边可能给张郃留点机会。”
“你是说,张郃会去伏击马谡?”
“有这个可能。”魏霸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丞相没有攻克上邽,先派马谡去攻榆中?兵分两路,相距千里,这可是大违兵家常识啊。如果他们合兵一处,强攻上邽,又何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赵广没有吭声。当初没人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在关中失守之后,魏军在陇右的实力就是上邽的郭淮和榆中的郝昭等人,诸葛亮和马谡都有绝对的优势,足以困死他们。把他们困在城中,总比让他们到处突击的好。诸葛亮的这个想法也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他没想到会困了几个月也没能破城,却等来了张郃这支援兵。
张郃来援当然是个意外,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可是作为统兵的大将,诸葛亮没有对此做出应有的准备,以至于现在如此被动,当然要负主要责任。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子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魏霸摸着膝盖,偏着头瞅了赵广一眼:“我本来想立刻赶到上邽去的。可是看这两条腿,一时半会的大概也动不了。先等等看吧,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张郃虽然厉害,毕竟只有万人,又是长途奔袭,他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虽云用奇,亦当以正。丞相那么谨慎,未必会有多少破绽会落入他的手中。双方各有长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那我们就看着?”赵广非常诧异:“这就够了?”
“够不够的,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有胜负未定之前,丞相未必肯放弃陇右,退守关中。”他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再接着说下云。赵广沉吟片刻,明白了魏霸的意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魏霸现在愿意低头,让诸葛亮进入关中,可是诸葛亮自己愿不愿意进入关中,那就不是魏霸能决定的了。
在胜负未定的情况下,谁能保证诸葛亮就不能大胜张郃?战场的事,谁也不敢说算无遗策,毕竟张郃远道而来,奇固然奇矣,风险却也不小。如果在短时间内抓不到诸葛亮的破绽,他面临的困难未必就比诸葛亮小。
站在诸葛亮的角度看,这也许是他的大好战机,这时候魏霸跑过去说,丞相你来关中吧,诸葛亮不仅不会见他的情,恐怕还会怀疑他的智商。
从魏霸的角度来说,诸葛亮打赢了,那当然不坏,真要打输了,损失当然不小,可是只要及时救援,也不至于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冷兵器作战,最大的损失不是在临阵战死,而是在溃败的损失和伤亡。只要能及时的稳定军心,收拢溃兵,求治伤员,可以将损失减到更低。以张郃目前的实力,他就算打赢了,损失也不小,要想把诸葛亮的几万大军全吃掉根本不现实。等他们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显然要比现在出面更好。
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一生谨慎的诸葛亮第一次统领大军北伐,就遇上了身经百战,以机变著称的名将张郃,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奠定他一代名将的根基?魏霸很好奇,所以他在陇关留了下来,派出大量的斥候,向上邽方向打探消息。
魏霸还不知道,在他等着看一奇一正的两个名将交手时,张郃已经袭取了木门的粮草,将战场的主动权抢到了手中,并准备以这些粮草为诱饵,诱使诸葛亮离开上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