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山公墓,山脚下马路对面不远处,一个新建的庭院。
这个院子不大,装修俭朴,孤零零的坐落在公墓山脚下,多少显得有些孤僻冷清。
院子外面,有四个北境战士,交替站岗,日日夜夜的把守着这里。
院子里,穿着一身白色素雅的衣裙慕容秋雨,独自费力的从院子里的井中,打上来了一桶水,然后来到厨房,生火做饭。
此时的慕容秋雨,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艳丽,不施粉黛,也没有任何首饰,较之前,变得瘦了不少,但看起来还算精神,好像山间的野花,有种淳朴的美丽。
厨房里可用的食材很简单,只有一些素菜和豆腐,唯一算得上是荤腥的,只有盘子里的鸡蛋。
今天早晨,慕容秋雨做的饭菜和往日相比,没有什么区别,一小锅的白米粥,一碟子口味清淡的素炒,以及几个自己蒸出来,有些发黄的白面馒头。
将饭菜做好端上桌,慕容秋雨便来到了一个北房里,敲门请慕容坤起来吃饭。
慕容坤自打彻底失势,被韩九麟安排在这里日日夜夜为贺鑫宏等人守灵之后,整个人变得颓废,没有精神。
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日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神空洞。
他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思维的僵尸,麻木不仁的来到了厨房饭桌上,味同嚼蜡的吃过了早饭,然后又回到了卧室,倒在床上躺尸。
从始至终,没有和慕容秋雨说过一句话。
慕容秋雨吃了早饭,将锅碗洗刷干净,便披麻戴孝的来到了院子里一个蒲团上,面相延山公墓的方向,跪坐下去。
这一坐,她往往就会坐到下午,然后再去做饭,吃饭,洗涮,来到院子跪坐,直到晚上天黑了,才会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只不过,她的眸子里,并没有像慕容坤那样,满是麻木呆滞,反倒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显得很有灵性。
一个天骄之女,临沂市最高贵的豪门千金,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被禁锢的囚徒,还要为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被自己亲手害死的人,披麻戴孝,日日守灵。
换做其他人,或许早都崩溃了,但她不同,她可以忍受这一切,忍受这里的枯燥无味,麻木不仁。
忍受这种虎落平阳,沦为阶下徒的感觉。
从忍受,到接受,到品味。
这其中的心里路程,不足为外人说道。
慕容秋雨跪在蒲团上,抬头望着这一方庭院上面的天空,那眼神,就像是牢笼当中的野兽。
看似认命服从,眼眸深处,却依旧有着一股从未熄灭的火焰。
在沉默之中蕴含着一股狠劲,就像是黑暗角落里的毒蛇,安静守候着,耐心等待时机。
嘎吱。
就在这时,挺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慕容秋雨没去在意。
因为自从被囚禁在这里之后,韩九麟的部下,几个看守的北境战士,每天都会不定时的进来巡查他们父女二人的情况,顺便看一下家里的东西有什么快用完了,需要补给的。
然而,这一次,进来的人,与平常不同,对方在院子里踱步片刻,竟然是来到院子里一颗榆树底下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慕容秋雨眉头一锁,侧头看去。
然后,她便看到了,这些日子以来,经常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人。
韩九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