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慎要动手斩杀那名官员的时候,一声清喝突然响起,却是令得周慎立马停手,手中的利剑距离那名官员的脑门就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那名官员吓得那是满脸冷汗,脸色苍白,直接瘫坐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
周慎一甩手中利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是在这大厅内的后面屏风旁,一道身形怪异的人影正站在那里。说这人身形怪异,是因为此人的体型也算是高挑,可偏偏是歪着个身子,身体不平衡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人却是一只手杵着一根拐杖,下面只有一条腿稍稍弯曲地站在地上,另一边本该也有一条腿的,却是空荡荡的短了一截。
“仲远!”一看到这人,周慎连忙是扭过身,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边,伸手就要搀扶。只是还未等周慎的手碰到他,就被他一把给推开,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上前了几步,露出了一张苍白、颓废的年轻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周慎之子,当初在长安想要陷害赵青的侍中周毖!
只不过此时的周毖,却远没有当初的那份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模样,满脸苍白、颓废,脸上一片稀疏的胡渣子,两眼浑浊黯淡,眼睛周围更是一片暗青,配合着那苍白的脸色更显刺眼,分明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样。
当初周毖陷害赵青不成,反倒是被赵青刺伤了左腿,虽然当时的伤势并不严重,却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仅仅只是保住了性命,这条腿却是不得不切除。而周毖私自隐瞒战报的行为,也是被蹇硕给举报到了朝廷,更是入了天子之耳,这侍中之位也就这么没了。
本来是少年英杰,可现在前途尽毁,还落得个残废之身,跟着周慎回到豫州之后,周毖便是整日沉溺于酒色当中,也算是借着这酒色来麻醉自己。
周慎也没想到,平日里应该是整日醉生梦死的周毖,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周毖的脸色也是显然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毖一言不发地慢慢度步到了大厅中央,扫了一眼周围那满地的狼藉,又是看了一眼那几名官员。那几名官员显然也是早就知道周毖的遭遇,见到周毖的目光转来,全都是立马低下头,不敢与周毖对视。
“哼!”周毖冷冷哼了一声,又是转过头,望向了周慎,说道:“父亲!你就是这么给我报仇的?摔几张桌子,杀几个手下,这样就算是给我报仇了?”
周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阴寒,话语更是冷漠,完全不像是在跟自己的父亲说话。听得周毖的话,周慎那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就是变得涨红,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仲远!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这是要给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杀了赵青那个狗贼!我……”
“杀赵青?”不等周慎把话说完,周毖就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依旧是冷漠地看着周慎,冷哼道:“就靠你这样摔摔桌子,赵青就会死?还是你这样随便砍下几个人头,赵青就会死?父亲,你还真是为孩儿着想,竟能想出这等为孩儿报仇的好办法!”
听得周毖这话语中的讥讽,周慎那张脸都快烫熟了,连连摆手摇头,走到周毖面前,双手抓住周毖的肩膀就是喊道:“仲远!相信我!相信为父!为父就是在为你报仇!只要集结了豫州全部兵力,为父就亲自领兵杀上陈郡!将那赵青狗贼千刀万剐!最后把赵青的人头拿到你面前!你一定要相信为父啊!”
“父亲!孩儿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你就别再拿这些话来欺骗孩儿了!”周毖再次伸手将周慎的双手给打开,阴冷地目光盯着周慎,嘴角一扯,说道:“当初孩儿就是被父亲的话哄得,最后落得现在这样一个下场!孩儿已经被父亲给骗怕了!”
被周毖这么一说,周慎那通红的面孔瞬间就是变得一片惨白,当初正是因为他与赵青结怨,所以才会让周毖想办法来为自己报仇,结果却是落得这般下场,整件事追根究底,真正的缘由却是在周慎自己身上!一想明白这一点,周慎也是有些接受不了,张了张嘴,竟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到周慎被打击成这个模样,周毖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内疚,反倒是冷笑不已,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周慎也是过了好半天才是缓过劲来,使劲咽了口气,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才是对周毖说道:“仲远!你,你稍稍忍耐一会儿,只要我集齐了兵马,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