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东,哪里像个太学生,反倒是更像前唐时那些个郁郁不得志的大诗人,不趋炎附势,只根据自己内心所想所愿来行事,也难怪其在太学十数年,到现在若不是官家下旨让他来南洋衙门做监事,都没个正事呢。
陈东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相反,他往往喜欢评价别人,没在这里当监事时就常常拉着一群国子监的同窗去东京大大小小的酒店青楼之中大开言路,对朝中政事得失品头论足,酒兴上来了还要写诗助兴,乃至当场撕下衣袍,按上手印,写上弹劾某某人的奏疏,联名送到官家御前。
这种种风流韵事都让陈东此人在东京城中广为流传,时人皆称之为。
“陈太学!”
“陈太学,陈太学!”
被人大声叫醒后,陈东抻了抻身子,将快要躺到地上的身子支棱起来,揉着眼睛四处看了看。
“何事?”他问,眼睛还有点模糊,不过大致已经能看清眼前之人是谁了。
吴法天有些无奈的伸手将陈东扶起,他们两人年纪相近,又没什么互相厌恶的地方,现在也算是同朝为官,这点接触自然是不介意的。
在将南洋殖民公司这个衙门设立出来之后,不止是种彦谋和陈东担任了朝廷官员,吴法天也同样领了一个从七品的文林郎,充任南洋殖民公司侍郎。
这对于曾经在太子府担任幕僚的吴法天来说其实是有些小了的,但介于他身上有些污点,所以这么一个文林郎也算是对吴法天的肯定了,要知道他之前在种彦谋那里出谋划策之时可是身上半点功名都没有,妥妥的白身一个。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吴法天是不会叫陈东的,毕竟对方文名正盛,而且又在国子监就读,说起地位来,其实是要比他这个曾经做过阶下囚的家伙尊贵许多的。
再说平时衙门里也没什么需要陈东亲自出面的事情,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吴法天见了顶多会叫人在一旁守着,什么时候需要茶水点心奉上就是。
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出口了,实在是情况有些危急。
吴法天脸色有些不好,眉头微皱冲陈东轻声说道:“陈太学,外面来人了,郓王府的!”
郓王府?!
陈东登时就清醒起来,他眉目紧锁,眼中透出一股疑色,这种时候对方来做什么?要说是请他喝茶饮酒,寻欢作乐那陈东一百个不信。
正值种彦谋领兵出征在外的时候,驸马府上上下下可以说是群龙无首,鉴于种彦谋和朝中诸多人的关系,陈东觉得,此时对他们来说,是绝好的攻击机会。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吴法天,对方显然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正面色沉重的朝他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