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却都还是会走进他提前布好的陷阱里,然后被他堵死了出路,生生困死其中。
苏锦沅有些蔫蔫的问道:“相爷,您到底为什么每一次都能算到我要走哪一步?”
薄膺放下棋子:“你说呢?”
苏锦沅老实摇摇头:“我不知道。”
薄膺看着她:“其实单论棋艺,你并不输给我,可你知道为什么你每一次都会输吗?”
苏锦沅疑惑看着他。
“因为你胜负欲太重,也因为你每走一步棋都带着目的。”
“你与我周旋时只想着将我诱入死地,也心知我轻易不会信你,所以为了诱我入局,你每做一次局就斩断你自己一条退路,完全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薄膺声音平缓,
“你这样攻势的确凶猛,遇到易被诱惑或是身有破绽之人,自然能够一鼓作气击溃他们胜了棋局,可是一旦遇到完全不吃你心计谋算,且也不受你鱼饵所诱的。”
“你就很容易会被人看破,甚至自己将自己也逼入绝境。”
苏锦沅看着一面倒的棋盘,听着薄膺的话时只觉得心神一震。
薄膺看着她:“我不知道是谁教的你下棋,也不知道是谁教会你这些谋算之事,可是小丫头,你得明白事无万全。”
“不管是算计旁人也好,诱人入瓮也罢。”
“你都得先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也得提前想好了鱼不咬饵乱了棋局之后该怎么收场,而且有些时候目的性太强,就给了别人算计你的机会。”
“你以自身诱敌之时,安知在旁人眼中你也不过是上了勾的鱼儿,早就已经跌入局中?”
苏锦沅脸色变化不断。
她想起刚才跟薄膺在棋局之上厮杀的场景。
因为知道薄膺老谋深算,也知道他轻易不会中计,所以她每一次想要诱他入局走进她想要的棋局里时,都会拿着自己去当鱼饵,可是每一次都被他化解之后反而一步步引着她走进了他的局里。
在她不知不觉之中蚕食她的棋子,毁了她前路,然后一记绝杀将她困在局中。
薄膺见她若有所思,眼底带着些浅笑。
就在这时,外面沧山走了进来:“相爷,郑大人来了。”
“带他过来吧。”
薄膺说了声后,就对着苏锦沅说道,“等下的客人是户部郎中郑岳,贪财好名,善于钻营,急于想要攀附权贵更进一步,他妻子何氏出身京中三大皇商之一的何家,跟朝中关系极为亲密。”
“你既然输了棋局,就去一旁站着吧。”
苏锦沅愿赌服输,直接从榻上起身走到一旁站着,片刻后就见沧山领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进来。
“见过相爷。”
郑岳脸上发福,耳朵微垂着时,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这是相爷要的户部今年折算的单子,我这下朝就给您送来了,您瞧瞧可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薄膺摆摆手:“你办事向来都谨慎,放着吧。”
他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哪怕面色没有任何苍白,可放缓了声音说话时,就给了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
郑岳向来都擅长察言观色,忍不住道:“相爷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可是身子不舒服?”
“都是以前的老毛病了,年轻时染了喉疾,每次发作时就叫人难受的慌。”
薄膺声音有些虚,“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犯病时咳嗽喘不过气,劳得你还亲自过来一趟。”
“请太医了吗?”郑岳连忙问道。
薄膺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请什么太医,用些霁心草熬了汤药喝了就行,何必劳动太医院的人来来去去的跑。”
郑岳听着这药草名字有些耳熟,片刻才道:“相爷说的是梁州岐林特产的霁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