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隆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连私盐铁矿之上,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庆帝下令杖责豫国公,不过是因为他欺上瞒下触怒了他。”
“可如果真想要靠着方隆的口供给豫国公定罪,根本就不可能。”
杨宏说过,刑部那边已经对方隆动过刑。
方隆吐露出来的那些东西看似骇人听闻,可实际上却没有触及到庆帝的底线。
朝中贪腐一直都没断过,多豫国公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要是庆帝当真那般动怒豫国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就绝不会只是杖责十下,就高拿轻放将此事放过。
说是等到西北灾情缓解之后再来问罪,可何尝不是给了豫国公善尾的机会。
赈灾之事少则一月,多则数月。
这么长时间,足以让豫国公趁着朝中问罪之前,将他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而到时候再来追究。
他只需要主动认罪承认自己一时贪心,或者是随便找上两个替罪羊,推出来顶了所有祸事。
豫国公依旧还是豫国公,这些事情也根本就不足以让他伤筋动骨。
谢云宴眸中微冷:“庆帝才是豫国公最大的倚仗,想要对付他,就得先废了他这倚仗,这些单靠方隆所知道的那点儿皮毛根本不够。”
“我让你派人盯着刑部,不是为了保护方隆,而是在豫国公府动手时帮他一把,若是豫国公府不动手,你就带人去做。”
“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方隆要死在刑部大牢。”
在外人眼里死在刑部大牢……
夏生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话,面色微动:“公子放心,我明白了。”
“去跟杨宏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他坏事。”谢云宴交代。
夏生点点头:“是。”
……
雍州和梁州的邸报一封封的送达京城,关于西北灾情之严重,也是震惊朝野。
原本赵桐筹到钱粮,这赈灾之事还有人动心,想要像是以前一样拿着朝廷的钱粮,前往雍州、梁州刷刷政绩。
可当听到雍州府衙接连被难民围攻,已有刀兵相见之事,而且有数万灾民已经过了兴鹿朝着京城方向涌来时,所有人都歇了原本的念头,只将赈灾一时当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肯去接。
庆帝心中原本早有赈灾人选,可谁知道他尚且还没下令,那几人就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一样,一个摔断了腿,一个突生重疾,他强行想要让剩下的那个前去,谁知道那人更是干脆,直言年纪过大,怕是担不起这般大的责任。
看着送上来请辞的折子,那上面就差痛哭流涕指责他这个皇帝苛责朝中老臣。
庆帝气得险些仰倒过去,抓着身旁的青瓷圆耳螭龙瓶就砸在地上。
“这些老东西!!”
平日里有好处时蜂拥直上,轮到用人之时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偏偏他们还都是朝中重臣,这请辞的更曾经是他当皇子时的太傅,轻易动不得,不仅不能严词厉色,还得将他们请辞的折子压中不发,想办法安抚。
庆帝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想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