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沁人,黄叶被风拂落时,豫国公府内格外的安静。
外院紧紧有条,内院更是十分安宁,被禁足已有两个月的豫国公,不仅不像是外界之人猜测那般焦躁暴怒,反而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平和。
他穿着一袭青色细麻衣衫,拿着剪子修剪着身前摆着的菊花。
那花开并蒂,色艳而繁茂。
花枝舒展开来时,绿叶附着在枝干上。
豫国公偶尔拿着剪子修剪掉两叶,眉眼依旧从容,就好像这段时间的禁足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我早就说了,截杀芮攀有风险,那谢云宴虽不在京城,可不代表萧家没了助力,若叫人察觉芮攀的死,知晓他留下血书,也定会疑心此事意图。”
花丛对面站着的人低声说道:“阁老也是想救国公爷破了这囹圄,可谁知道会有人暗中捣鬼,引了大爷去害萧家,反倒是坏了事情。”
“咔。”
豫国公剪掉一根花枝,抬眼淡声道,“可查到是谁动的手?”
那人摇摇头:“没有,芮攀和萧缙相识的消息是大爷无意间知道的,后来的事情也没见旁人插手,连阁老眼下都搞不明白到底是谁出手搅了他的局。”
“还有魏春华的事,陛下先前明明已经动了心思,想从吏部抽调一人前往陇西。”
“阁老和龚大人他们也早就照着国公爷的意思,做好了准备,挑选好了一个身家背景格外干净,这些年也从未曾与我们几家来往之人,只等着陛下召见。”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突然就改了心意,直接下旨让魏春华顶了陇西郡守的位置,打的我们猝不及防。”
徐阁老他们不傻,也知道庆帝对他们的忌惮。
熊锐元死后,庆帝是绝不会将陇西郡交到与他们有关的人手中,所以他们一面在朝中逼迫庆帝,想将自己的人推上去。
一面却又暗中布置,挑选了一个身家背景极为干净,能力中庸,之前也效忠庆帝的人,就是想要等着庆帝恼怒他们之后生了逆反之心,将那人派去陇西。
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
哪知道庆帝突然就改了心意,看上了魏春华。
徐阁老之所以气急攻心,不仅仅是因为魏春华跟徐家有仇,更是因为庆帝这出其不意的决定完全出乎他们意料,让他失控之下慌了心神。
豫国公放下剪刀,拿着旁边的葫芦瓢舀了一瓢水,灌在花根之上:“帝王心思虽然多变,却也不是无迹可寻。陛下突然改了心意,想来也该是有人说了什么。”
“陛下下旨之前,可曾见过什么人?”
那人愣了一下,才说道:“已经查过了,那天早朝之后无人进宫,也没听陛下召见过谁,就连薄相和汪光中他们也未曾进宫……”
豫国公皱眉:“没见过任何人?”
他在“任何”二字上加了重音,那人顿了顿,迟疑道:“也不是没见任何人,朝中那些大人都没进过宫,不过陛下却见过端王世子。”
“齐盛?”豫国公惊讶。
那人点点头:“听说端王世子是去宫中给太后请安的,撞上了徐夫人她们,从寿安宫出来后,就去了陛下那里一趟,跟陛下讨要了一支南石玉箫。”
“可他就待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出了宫,而且魏春华跟端王府也无甚交集。”
他说着说着,有些难以置信,
“国公爷该不会觉得,是端王世子从中进言了?”
豫国公眉心紧蹙,手里拿着那葫芦瓢时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