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西北杀伐太重,再加之坏了朝中好些人的事情,又搅得雍、梁两州局面大乱。
朝中忌惮他的人太多,而他身边也跟着不少人的眼睛。
年前庆帝就有彻查漕运之心,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而谢云宴察觉到他有此心思之后,就一直在谋划此事。
哪怕他做的隐秘,可这个时候他前往江南,还是会惹人起疑,除非是丢了官职,与庆帝“置气”,再加之庆帝在朝中牵制那些人,他才能暗中行事。
谢云宴看着苏锦沅认真说道: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若查出一些事情后,那些人会不会铤而走险。”
“为谋利者向来不折手段,这官印就已经足够我应付一些麻烦,这面能够调动各地驻军府衙的金牌就交给你保管。”
苏锦沅哪敢收这个,下意识地就想推拒:“不行,我不能收……”
“嫂嫂,你先听我说。”
谢云宴紧扣着她的手,沉声道,“我此去江南,并非只为漕运之事。”
见她怔然,他说,
“你可知道,漕运司麾下领卫军有多少人?”
苏锦沅先是茫然了片刻,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就听谢云宴声音轻飘着道:
“漕运十二总,共有领卫军十四万,加上运军和驻漕转运之人,足够近二十万人,而这些人里,有十万人是能够随时调动的。”
当初萧缙率兵至临州镇压乱军,也不过数万兵力而已,也只有镇北军和梁州边境上有十五万大军。
换句话说,如若真能将漕运司拿下来,设法握住领卫军和运军兵力。
谢云宴便有了不惧豫国公和庆帝的资本……
苏锦沅猜到他想要干什么,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压着嗓音说道:“你疯了?!”
“领卫军兵力虽多,可却轻易不能调动,就算你插手漕运之事,宫中也未必会将漕运司交给你管,你更难以调动那么多兵力。”
文官武将向来都有壁垒。
谢云宴初入朝堂走的就是文官的路子,哪怕真坐稳了都转运使,管了漕运司,文武分治,他也没那权利调动领卫军的那些人,更不可能让他们为他所用。
庆帝也绝不会将漕运兵权给了他。
“那你觉得,我要如何才能在庆帝重重防备之下,拿到能到萧家翻身的底气?”
“是费尽心力讨好皇室却得防着庆帝随时翻脸,还是处处谋算跟豫国公周旋,一步步地朝上爬,等着十年,二十年。”
“等到庆帝已经老了退位了,才有资格去替大哥他们讨回公道?”
十年二十年后,他就算权倾朝野,又还有几人能记得萧缙,记得萧云熙,记得那些死在临州城内的将士和亡魂?
那时候他再要回来的公道,还是公道吗?
谢云宴的话让的苏锦沅心中震撼,也犹如被什么击中,让她生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明白,有些委屈和冤枉。
过了那段时间再要回来,早已经物是人非。
谢云宴眸色暗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愿意等下去。”
无论是大哥他们的仇,还是三年之约。
他要完成身为萧家子的责任,要报答了萧家多年养育之恩,也要让苏锦沅再无后顾之忧,萧家从此屹立不倒。
他们才能放下一切,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