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
苏锦沅说道,“这个时候,我可是人人避之不及。”
汪茵笑了一声:“避什么避呀,咱两同去江南半年,满京城都知道我跟你关系好,你回京之后我要是不来看一眼,指不准陛下还以为我爹暗地里有什么心思呢。”
她跟苏锦沅是手帕交,关系再好那也是女儿家闺阁间的事情。
汪光中未曾跟谢云宴往来,也不曾掺和萧家和豫国公之事,就算陛下恼了谢云宴,也不可能因此就迁怒了汪家。
若因她与苏锦沅这点儿手帕交,都能给汪家扣上黑锅。
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汪茵说的理直气壮,只她话里却是意有所指:“我跟交情在这儿放着,来了也不奇怪,倒是薄五公子,你今日过来若被人知道,怕会误会薄相立场。”
她可是听她爹说过,薄相前几日才因淮安之事,还跟陛下起过争执。
薄聿翩翩公子,说话时容色温和:“祖父于豫国公之事上从无偏倚,且他多年在朝性情如何,陛下也早就深知,萧家如今未曾有罪,我过来不过是寻常走动,谁能将我如何?”
“我跟阿沅是朋友,她亦是我祖父难得看重的弟子。”
说话间他对着苏锦沅道,
“你离开京城这么长时间,我跟祖父都甚是担心,祖父也知道我今日过来看你。”
汪茵挑了挑眉,觉得这句“朋友”有待商榷。
霍柔也是忍不住看了眼薄聿和苏锦沅,薄聿哪怕嘴里打着薄相的幌子,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她又不是不懂情事的木头,哪能看不出来,这位薄五公子待苏锦沅的不同。
苏锦沅对着薄聿那双多情的眸子,正想说话。
旁边萧云鑫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多谢薄相关心,说起来大嫂拜了薄相为师,算起来也是薄五公子的师姑,大家都是一家人,薄五公子多来走动也好。”
师……师姑?!
薄聿脸色一僵。
原本有些八卦的汪茵和霍柔更是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
萧云鑫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话有什么不对,满是热情的说道:
“早就听闻薄五公子谦谦有礼,这般关心长辈,想来就算是陛下知道也不会多想。”
“倒是大嫂,等这次豫国公之事过后,你也该好生跟薄相行了拜师礼,也免得五公子关心师姑来萧家走动时还怕遭人议论,五公子是不是?”
是不是个鬼!
薄聿脸上原本温润笑意有些僵硬,只觉得萧云鑫的话格外刺耳。
他眼底神色淡了一些,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萧云鑫攀着他肩膀的手,低声道:
“祖父不在意这些虚礼,我与阿沅之间也不讲究这些。”
“就算没有祖父的关系,我跟阿沅也是性情相投的挚友,若是阿沅有什么需要,只需一句话,梓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萧云鑫眼皮子一跳。
苏锦沅对上薄聿的目光,仿佛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哪就值得刀山火海了,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四弟他们,哪就能让你豁出命去了。”
薄聿听出了苏锦沅话中的避重就轻,他想要说什么,可旁边萧云鑫他们还在。
他自小便学诗书礼仪,刚才能说出那番如同“表明心意”的话,已经是极致,再亲密或是直白的话,别说他说不出来,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苏锦沅说道:“我知道五哥心意,也感激你愿意帮助萧家,只是眼下豫国公的事情还未审结,陛下也对萧家心有嫌隙。”
“薄家本就特殊,经不起动荡。”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陛下知道你过来后会多想。”
薄聿原是想要跟苏锦沅说说话,也想要问她这段时间是否安好,想看看她以解这大半年来相思之苦,可苏锦沅的话却也让他知道。
他今日过来,的确是唐突了。
他既怕萧云鑫嘴里再冒出几句长辈和师姑来,也知道苏锦沅不想拖累薄家。
薄聿对着苏锦沅道:
“你舟车劳顿,又经历宫中一番凶险,怕是也累了,那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了,等豫国公一案事了,你有时间的话记得去看看祖父,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苏锦沅点点头说道:“替我跟老师问好。”
薄聿神色一顿。
苏锦沅从未叫过薄膺老师,哪怕二人关系极好,她待薄膺也十分亲近,可每次见时她都只换“相爷”或是“老爷子”。
薄膺曾经戏谑说过,他这个徒弟收的太过吃亏,变着法的想要苏锦沅叫他一声。
可苏锦沅每次都是一笑而过,从未真正叫过他一声。
如今她却是突然叫了老师。
在萧云鑫说了那些话之后。
薄聿嘴唇抿紧,黑眸凝在苏锦沅脸上:“阿沅……”
苏锦沅温柔浅笑:“我跟阿茵她们还有些话想说,就不送五哥出去了,五哥慢走。”
薄聿张了张嘴,脸色微白下来,看着苏锦沅想要说什么,旁边萧云鑫直接一步上前:“大嫂累了,就别出去了,我送薄五公子就好。”
他伸手攀着薄聿肩膀,笑着道,
“薄五公子,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