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如水包裹住厄兰兹全身,在他紫光明亮的窥秘之眼当中,漂浮在灵界当中的那些符号,怪物和莫名的生物,都已经拥有了秩序。
他能叫出这些生物的名称,知道它们代表的力量,明白这些符号通往何处。透明的细线把它们和星界的某些东西联系起来,展现出其对应的象征。
在厄兰兹身边的灵界生物全都迅速地逃离,苍白色的死亡从物质界被施加于灵界,厄兰兹只不过是目视一眼,就已经变得头发近乎全白,脸上皱纹凸显。
“此地禁止死亡!”
“此地禁止传送!”
两句律令轰然间传出,第一道律令将苍白的死亡和厄兰兹隔绝开来,让他没有彻底猝死,第二条则把他彻底丢出了灵界,一个趔趄落在地面。
厄兰兹沉重地呼吸着,他的身体并不“衰老”,但已经极度接近“死亡”。在他眼前的事物正在虚幻地飘动,那是因为他的晶状体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
与此同时,他的整套心肺系统,连带着灵,都在不可避免地朝着冥界滑落。
正常情况下,作为圣者的他应该能对这种威胁有一定的承受力,按照他的计划来看,鲁恩军方的到达应该足够承受苍白女皇的这次发力。
这是一次,动用了“权柄”的行为...
他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做出了这个判断,两腿的膝盖发出“咔嚓”的崩坏声,厄兰兹错位的身体直接半跪在地,风衣浸透了冰冷的溪水。
求生的本能让他念出最后一句咒,让自己的牙齿骤然变长。
厄兰兹伸出皮肤龟裂的手,抓住溪水里漂浮着的浮肿尸体,然后猛地咬了一口下去。
滑腻冰冷的脂肪最先从皮的缺口里被挤出,然后是它脱落的皮。即使用法术变形了牙齿,人的皮依旧是一种很坚韧,不好咬开的东西。
发酸的肌肉和在肉里生长的坚硬卵状颗粒,析出的血水和浸透了肌肉纤维的酸水,全部被他囫囵吞下,而生命的活力也在逐渐重新充盈他的身体。
长出皱纹的皮肤逐渐平缓,发白的头发缓慢转黑。
易洛魁人的酷刑仪式,以及阿兹特克的献祭仪式,都意味着生命本质在社会内的流转,是重申支配地位的泥土,也是再生产的集中体现。
而作为法术而言,它们象征着的是生命力从一者,转移到另一者的过程。
他竭力地使用理性的思考方式,来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然后继续撕扯身下残缺的尸体。
厄兰兹已经有了力气初步挖开别人的胸腔,掏取玫瑰学派吃剩的内脏,那里面有更多的灵性和生命力存留。
在这个过程中,玫瑰学派的成员正在和值夜者以及血族激斗,伦纳德和埃姆林正在和开启了神话生物形态的玫瑰学派半神缠斗。m.
压到河谷平地的鲁恩军方正在和灵教团缠斗,钢铁和死灵形成的洪流此消彼长。
挤在这些攻击的余波当中,厄兰兹伏在地面,不停地啃咬着残缺的尸体,从中抽取到足够他存活下去的养分。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压制住浑身肌肉强直性的抽搐和喉咙口涌动的灼痛感,他把一口口的血肉继续塞进口中。
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头发散乱的厄兰兹一双猩红浑浊的眼瞳在垂发下晃动。
不远处值夜者们接近了战斗尾声,剩下的的玫瑰学派成员比起“复仇欲”,更多地屈从于自己的“求生欲”,逐渐开始逃跑。
他抬起左手,把那些人的背影全部纳入眼中。
手掌凌冽地做出一个下拉的动作,所有玫瑰学派成员的头颅处同时浮现出一条血痕。
然后齐刷刷地,这些无头尸体在扑通声中倒地,血液从创口中喷涌而出,把大地浸染成深色。
“过来点..对,就是你们,过来点。”
厄兰兹虚弱的声音朝着值夜者们低语,那声音仿佛有一种诡异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和怀疑,全体值夜者和血族都朝着他那边走了几步。
“你没事吧?需要魔药恢复吗?”
其中一个神情高傲的血族正打算打开魔药箱时,一圈青蓝色的屏障把这里和周围的空间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