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对她这态度丝毫不怪,反倒脸带笑容“若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哥哥,便是我的内兄。我怎么会让他受委屈呢。你放心吧。”
等郑若男领儿子出去,万历叹了口气“哎!这才像个家啊。若男没事,总让我去别的妃嫔那里过夜,可是别的妃嫔处,哪有这里像个人家。那些妃嫔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除了侍寝。什么都不会。再不然就是什么弹琴、歌舞,这有什么意思?朕要的,是个能说说话,闹闹脾气。使使性子,再一起吃饭,说家常的娘子,不是个木头人啊。说起来,还是内兄好啊。没这么多烦心的事,朕不如内兄。逍遥自在啊。”
郑国宝二次跪倒“臣年少无知,行为孟浪,多有越制违礼之处,还望天家莫怪。”
“内兄。你要再跪,朕可就真要生气了。起来说话。咱是一家人,你几时见到民间,大舅子见了妹夫还要跪着聊天的?我这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对那些妃嫔也没那么多心思,就是若男这,我还得养精蓄锐呢。我图的,就是有个家的热闹劲,你要再这么生分,我便不高兴了。你也没做什么么?睡了自己的娘子,这算个什么大事?至于河套那事,其实办的好啊。皇祖父当年无力复套,还被俺答汗打到过京师,如今咱大明的人马开到了前套,把鞑子屠杀了数万。许多部落烟消云散,后套的鞑子虽然偶尔来犯,但也不成气候,咱不怕他们!”
“这些都是天家的洪福保佑,臣不敢贪功。”郑国宝例行奉承两句,又道:“其实,臣是看哱拜在宁夏,尾大不掉,渐成祸害。怕他将来割据地方,为害西北,故此用下这两虎竞食之计。打死哱拜平内乱,打死套虏平外患。所费金银,怎么也比将来挥师平叛的开支要少。”
万历点头道:“说的正是。其实这些年,告哱拜的状子,朕也看了不知多少。但是一要动他,就得想着宁夏那边会不会因此生兵变,平灭兵变要花多少钱,而这些钱,又从哪来。还是多亏了内兄,想出这河套股的法子,用陕西地方上的财力,来打了这一仗。不但内帑支出有限,还赚了一个盐池和那许多皇庄回来。顾宪成那帮人,还要弹劾你擅开边衅,弹劾哱拜屠前套各部。难道只许蒙古人来年年打我大明,就不许我大明先动手收拾了鞑子?如今这矿税监和市舶司收了些银子上来,那快枪铁甲打造的多了,与鞑子交战,咱们也不怕。难为这顾宪成,怎么总是想着不能随便开边衅,过几天,朕就把他打回老家啃米饭去,让他明白明白。朕以前不是怕他,而是懒得理他。”
郑国宝知道,顾宪成之所以能被万历容忍到现在,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在历史上是坚定的反张派。当初成立三元会,就专门表对张居正新政的不利言论,称其为神奸鬼政。万历对张居正不满不是一天两天,攻击张居正的,自然被万历看做忠臣栋梁,因此对他还想要破格使用。乃至于如今言官系统的人物,也大多是因为倒张卖力,才被提拔到这个位置上。
可是后来没想到,顾宪成反对的不是张居正,而是大明朝的内阁。张居正倒了,换了太平宰相申时行,也要被顾宪成骂,旧法的拥护者王锡爵,也一样跑不了。这时候万历才认清,顾宪成只是敌人的敌人,但不是自己的朋友。再加上他跳出来攻击郑国宝,自然要被皇帝借题挥,干掉拉倒。
“当初参劾哱拜的人里,也没少了顾宪成。可是朕一让他拿出可行的办法,如何搞掉这个边关上的老货,他便没了下文。这种人只知道提出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朕要他有什么用?还是内兄这好办法一出,既复了前套,哱家也元气大伤,前些时哱拜加都指挥使衔拜为大同副总兵,着令他即刻上任。这在以往,根本不可能,结果他见了圣旨,乖乖的得去上任。等到了大同,他人生地不熟,还如何称霸?哱承宠留在宁夏,也改了闲职,他家再难为害,河套用那些骄兵悍卒打下来,得利的是朝廷。朕就奇怪,顾宪成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不该擅开边衅,不该随意开战,让他拿个解决的办法,他又拿不出来,却要朕听他的话,这到底凭的什么?”
等郑国宝又说了河南平乱之事,万历更是怒道:“这干清流前写天还有脸来,为顾允成求典恤。当真不知羞耻二字!好好的一个河南,就是糜烂在他们手里,他们还有理了?顾允成死了就死了吧,什么也没有!若是他没死,朕还要治他的罪呢!这干文官的话,便信不得。他们话里话外,居然还说若男的不是。说要不是清查镇嵩军,就不至于有此兵变。怎么不说,若不是他们保举了顾允成这个混球,河南压根就乱不了呢。内兄,你与我说说,这河南地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