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端甫人被上了绑绳,但是架子不倒。高声道:“傅兄,自古来邪不能侵正,魑魅魍魉横行一时,也终敌不得我辈仁人君子的浩然正气。我一死何足道哉,然这朝廷之上,我不信没有了公理道义。”
郑国宝也不理他们,径直来到贾端甫公案之前,随意翻动几下,果然找出了一份奏折。“好个贾运司,你这写的好奏章啊。都转衙门连年亏损,官吏俸禄,多赖地方。采办货物,亦需借贷以盐引偿还或由盐商代垫。长此以往,官吏必残民以逞,苦害苍生。朝廷无一钱之利,百姓受小吏之扰。啧啧,这盐政衙门居然连年亏损,这笑话说的还真不错呢。”
他又道:“你看看,这写的多好。建议朝廷将盐政放开,改官营为私营,由纲商总办,朝廷只负责每年收取赋税,其他全都放开。盐铁专营搞了这么多年,贾大老爷就想给废了?也不知,盐商花了多少钱,买你这份奏章!有得亏我来的快,没让你把这满纸荒唐文字交到朝廷,去扰乱天家视听。”
贾端甫怒道:“老夫所言,皆是有感而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这贼子不在两淮衙门任官,自然不知这盐政衙门的疾苦。如今各地矿税监苛似猛虎,商贾不堪其扰,以至商路凋敝,民不聊生。两淮盐商,无力支盐,这盐政衙门,哪还有税可收?若是还不搞盐业私营,我大明老百姓,就要吃不起盐了。官营盐业只是赔钱,只有私营才能盈利,才能惠民。”
辛烈治忍不住道:“我从没听说官营吃不起盐,私营反倒吃的起盐的。自来商人只认钱,不认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商人有良心,肯让老百姓吃便宜盐了?”
“老辛你理他做什么?认为地主、商贾有良心,朝廷黑心肝的蠢货哪都有。咱们抓也抓不过来。至于这奏折怎么来的,这也简单,咱们到后衙找一找,也就明白了。”
傅华堂又一挺身“后衙乃是官眷所在。老夫的女儿也在其中,你们这么多男人进去,成什么体统?”
“傅老中丞,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若是贾运使的案子做实了,令爱或许还得往教坊司走上一遭,迎来送往,生张熟魏。现在多见点男人,也免得将来不习惯。”
傅华堂听这话,气的面如白纸,一口浓痰涌了上来,想要阻拦,早被几个锦衣一推,跌跌撞撞的退到了角落里,眼前阵阵发黑。又怕自己女儿吃了这些锦衣的亏,急忙跟在后面,闯到后衙。
傅家小姐是个极孝顺的儿媳妇,自己的婆婆死的早,便将公爹当了亲爹孝敬。这贾翁对这儿媳妇也视如己出,非儿媳做的饭不吃,非儿媳熬的药不喝。内宅之中,如今也是儿媳妇做主,听说有一群锦衣闯来,那位傅小姐,急忙带了几个丫鬟迎了出来。
见这傅小姐生的面如满月,姿色倒也不错,一身大红,首饰齐全金光耀眼,纤纤玉手上,几个祖母绿的戒指,反射光芒。先是福了一福,然后问道:“你们这些人闯到我的家里,意欲何为?我父乃朝廷风宪,家翁亦为从三品大员,你们可不要错翻眼皮,仗势欺人。”
孙大用断喝道:“兀那妇人少要撒泼,你的案子犯了!”
瑞恩斯坦却看这妇人颇为入眼,嘿嘿一笑“小娘子,不要害怕,等你进了教坊司,我一定会去关照你的生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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