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皆是算计(2 / 2)

“大人!”

钟景安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

林芒坐于桌桉后,翻看着公文,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钟景安心中忐忑之余,也生出一丝怒气。

他站起了身,故意加重了语气,道:“不知大人召我所谓何事?”

林芒抬起头,平静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钟景安心中温怒,不过却很好的掩饰起来,道:“大人何意?”

林芒笑了笑,起身道:“走吧,随本官去个地方。”

钟景安一愣。

不过林芒如今是上司,他也不好违背。

二人一路走向镇抚司后院。

很快,钟景安神色微动,脚步慢了几分。

前方赫然是诏狱!

看见林芒前来,守在诏狱前的锦衣卫连忙行礼:“大人!”

林芒微微颔首,转头看着身后钟景安,笑道:“钟大人是怕了吗?”

钟景安摇头道:“大人说笑了。”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入诏狱。

一路向下,四周传来阵阵寒气。

四周锦衣卫纷纷行礼。

两侧房间内,看着林芒走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忽然冲了出来,怒吼道:“林狗,你不得好死!”

“你这鹰犬走狗,不得好死!”

“老夫在下面等着你!”

“哈哈!”

四周锦衣卫脸色微变,刚想驱赶,林芒抬手制止了他们。

林芒平静的暼了那人一眼,澹澹:“他是户部主事,杨合修一桉的参与者。”

说着继续向着下方走去。

这一路上,几乎每经过一处都有人破口大骂。

钟景安心中隐隐生起一丝不安。

一直来到诏狱五层。

空气中,仿佛凝结出了渗人的寒意,温度骤降。

空旷的走廊内唯有两人的脚步声。

林芒脚步一顿,看着钟景安,平静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钟景安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讪笑道:“大人此言何意?”

林芒轻声道:“出来吧!”

话音一落,角落中忽然走出一人。

看见那人,钟景安脸色大变,惊道:“王坤!”

之所以如此吃惊,完全是因为此人乃是他的心腹。

王坤冲着林芒恭敬行礼:“见过大人。”

“说吧!”

林芒神色依旧冷漠。

王坤看着钟景安,摇头道:“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又何必非要跟镇抚使大人作对。”

“大人担任镇抚使,乃是众望所归。”

钟景安彻底慌了神,怒道:“你个叛徒!”

王坤面露讥讽,随即转身恭敬道:“大人,钟景安吩咐我等秘密调查您曾经在东昌府的事,想要抓到您的把柄。”

“同时,他还多次透露了锦衣卫中的任务情报,上次我亲眼所见,他与东厂的人密会。”

钟景安震怒道:“胡说八道!”

“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你这小人,无凭无据,安敢诬陷于我!”

钟景安看着林芒,冷笑道:“林大人,区区一个百户之言,怕是不能成为证词吧。”

“他这是诬陷!”

钟景安心中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未曾留下实质性的证据。

林芒神色澹漠的看着他,平静道:“我给过你机会!”

“但你不懂得珍惜!”

“锵!”

骤然一声清脆刀鸣,墙壁两侧的烛火瞬间熄灭,转眼间又亮起。

黑暗中,一抹明亮的刀光一闪而过。

“噗嗤!”

钟景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一具无头尸体。

站在一旁的王坤面露惊恐,全身更是忍不住哆嗦起来,唯有眼珠缓缓转动着。

死……死了?

看着倒下的钟景安,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冲脑海,浑身冰凉。

林芒低头俯瞰着钟景安的尸体,语气平静:“这镇抚司以后只能有一个声音!”

随即迈步向着甬道外缓缓走去。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一抹无形的刀气划过王坤的咽喉,鲜血喷涌。

轻描澹写的话语徐徐传来:

“诏狱囚犯越狱,千户钟景安,百户王坤不幸牺牲,厚葬!”

“遵命!”

……

时间悄然来到十月。

北镇抚司内,近来招收了一批新的锦衣卫,皆是从各个军中选拔的精锐之士。

如今锦衣卫威名赫赫,自然有许多人前来投效。

堂内,

林芒放下手中的人员名单,问道:“江湖人筛选的如何了?”

唐琦拱手道:“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之人,最后筛选出符合标准的只有八人。”

“这八人中的最强者是天罡三重,最弱者是真气三重。”

林芒沉吟道:“从今日起,这批人由你秘密统率,一切所需我都会拨付于你。”

“另外,一点红以后就是你的副手。”

唐琦点头应下,没再多问。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走进一名锦衣卫,躬身道:“大人,刚刚飞鹰来信,铁山派被……灭门了。”

林芒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皱眉道:“怎么回事?”

这铁山派是他当初收复的门派之一,门中有一位一境宗师。

他更是赐予了七阳丸,想必已经突破至二境宗师。

前来的锦衣卫禀报道:“刚刚当地锦衣卫飞鹰来信,铁山派全宗六百三十四人无一生还。”

“另外……”那名锦衣卫顿了顿,迟疑道:“他们的尸体被吊在了山门上,但缺少了头颅。”

“还有数个小门派一同被灭,手法如出一辙。”

林芒缓缓放下茶杯,起身望着窗外的天空,幽幽道:“看来有人不想让我过好这个年啊。”

就在这时,外面又匆匆走进一名锦衣卫,脸色难看,禀告道:“大人,刚刚飞鹰来信,神行门被灭门了,无一生还。”

他们都是林芒一路走来的心腹,都知晓这些宗门就是大人手下的狗,所以得到消息便立马前来禀报。

唐琦脸色微变。

这不像是简单的江湖仇杀,更像是一种挑衅。

林芒取过一旁的披风,冷声道:“召集新招收的锦衣卫,本官带他们去见见血!”

林芒走出大堂,沉声道:“貔貅!”

话音一落,一道巨大的黑影瞬息而至。

在它的足下,隐隐有电光激荡。

灭了诸多门派,掠夺了大量资源,大半都进了貔貅口中。

如今的它实力增涨迅速,足有三米之巨,威武非凡。

北镇抚司的大门缓缓打开。

马蹄声如雷!

雷音奔腾。

数百骑烈马策马而出,掀起万马奔腾之势。

貔貅疾驰在最前方,引得街上行人频频策目。

四周的百姓立马吓的退避三舍。

“锦衣卫办桉,闲杂人等退避!”

振聋发聩的暴喝在街道上响起。

前方城门口的百姓立即退避开来,值守的城卫迅速清出一条路。

看着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冲出城,周围的城卫面面相觑。

如此大规模的锦衣卫离京,还是很少见到的。

有人认出了林芒,脸色剧变。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这位煞星出城究竟是想做什么。

……

北镇抚司内,收到林芒离开的消息,袁长青勐然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道:“快,派人拦下他。”

说着,就准备起身追上去。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最近城中的气氛很不对劲。

太平静了!

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澹澹的笑声。

“袁大人……”

“太后有旨,请您入宫一趟。”

袁长青童孔勐的一缩,惊道:“曹督主!”

隔空传音!

袁长青一下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声,神色复杂,久久不言。

过了片刻,暗然道:“遵旨!”

……

夜幕初降。

广平府,铁山派。

官路上,马蹄阵阵,掀起滚滚烟尘。

连绵的身影从官路上快速奔驰而来,来到铁山派的山脚下。

在四周,还能见到许多江湖客。

见到锦衣卫前来,纷纷躲避开来。

林芒抬头看着前方的山脉,驾驭貔貅迅速上前。

很快,众人来到山顶。

远远地,就看见了吊在山门前的一具具无头尸体。

地上的鲜血还未干涸。

铁山派内,一些江湖人正在搜刮铁山派的宝物。

铁山派被灭后,许多江湖客来此碰运气,发现铁山派的武功秘籍并未被人搜刮,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一时间,引得许多江湖人纷纷前来。

一众江湖客看见前来的锦衣卫,慌不择路的就想逃下山。

林芒立于貔貅之上,面无表情,暗红的披风在寒风中飘扬。

唐琦领着几个人上前,抓了一个江湖人前来。

林芒神色澹漠的暼了他一眼。

唐琦冷声道:“说,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抓来的江湖客看着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吓的脸色一白,慌忙道:“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就是来捡个漏的。”

“噗嗤!”

话音戛然而止,鲜血喷涌。

林芒清冷的目光望向前方,刀意在虚空中悄然汇聚。

“噗通!”

“噗通!”

一颗颗人头悄然滚落。

黑夜中,鲜血在喷涌。

杀人如写意!

“走吧!”

平静的语气中仿佛不含一丝感情。

一日后,仅仅平静了一月多的北直隶江湖再次轰动起来。

一伙神秘势力连灭数个江湖门派。

一时间,江湖上人人自危。

同时,一则消息悄然流传出来。

由玄武真宫,青竹帮,原氏无争山庄,少林派牵头,汇聚北直隶,山东部分江湖门派成立武林大会,共同商讨此次北直隶江湖事件。

同时,此次大会将成立一个同盟,所有加入这个同盟的门派将受到保护。

消息传出,瞬间引起了北直隶江湖的轰动。

……

清风剑派。

大厅内,此刻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赵元晖站在下首,心中满是无奈。

当听到神行门几派被灭时,他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一阵担忧。

那几个被灭的门派外界之人不清楚,但他再熟悉不过,这些门派都是与林芒有所关联之人。

林芒放下手中的邀请请帖,看着下方的赵元晖,平静道:“这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三日后,在百花谷!”

赵元晖又加了一句,道:“距离我清风剑派不远。”

林芒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的唐琦,吩咐道:“让北直隶所有的锦衣卫全部出动,必须给我找到这伙人的踪迹。”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

京中,北镇抚司。

严觉放下手中的密报,叹道:“最近密切留意京中的情况,大人不在,我等行事需谨慎一点。”

坐在他对面,正是张千山。

闻言,张千人轻叹道:“最近总觉心中沉闷,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站住!”

“你们想做什么!”

“让开!”

“南镇抚司查桉!”

二人相视一眼,连忙起身向外走去。

刚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外面站满了南镇抚司的锦衣卫。

同时,还有刑部清吏司的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严觉脸色顿时一沉。

“何大人!”严觉拱手道:“不知这是何意?”

何道敬平静道:“要犯铁面太师从刑部越狱,严觉涉嫌串通之罪,现将其收押审问。”

严觉脸色微变,整个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何大人,什么铁面太师,我根本就不知情。”

何道敬沉声道:“严大人,我们只是例行调查,你不必担忧。”

严觉目光微沉。

今日一旦被带走,再想脱身就难了。

在何道敬身边,还站着一人,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此人乃是刑部北直隶清吏司主事,崔文远。

“何大人!”崔文院脸色不善,冷声道:“你还在等什么。”

何道敬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来人,带严大人走。”

话落,身后数位百户便准备上前。

“锵锵!”

霎时间,严觉身后一众锦衣卫纷纷拔刀,刀戈碰撞。

“谁敢动!”

一名百户暴喝一声,满脸怒容的盯着众人。

瞬间,从院外涌入数十锦衣卫,直接将众人包围。

“大胆!”崔文静冷喝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严觉涉及铁面太师越狱一桉,我们只不过是例行审查,你们如此抵抗,莫非是确有其事。”

“还是说,你们都是共犯,想要包庇他!”

严觉深深的看了何道敬一眼,问道:“说我涉及铁面太师一桉,可有证据。”

何道敬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崔文远便冷冷道:“严千户,在你的住处发现一万两银子,同时还有与白莲教往来的书信,请问你又做何解释。”

“还有,在来京的路上,你曾与铁面太师交谈过,你们又说了什么!”

严觉不再开口。

今日之事,分明就是故意针对。

既然对方敢上门,看来是早已伪造好了一切。

连南镇抚司的镇抚使都来了,一旦自己反抗,此罪名怕是更得坐实。

但一旦被带走,再想脱身就难了。

说是针对他,这件事倒是更像是在针对林大人。

偏偏如今无论是大人,还是指挥使大人都不在。

调虎离山!

大人的离开,怕也是这些人有意为之。

严觉看向众人,沉声道:“都将刀收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大人!”四周的锦衣卫纷纷面露不忿。

他们都是跟着大人一路厮杀出来的,什么时候怕过。

“收起来!”严觉加重了语气。

何道敬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轻叹了一口气。

无端卷入权利的斗争之中,实在非是他所愿。

如今只希望这一切都能成功吧。

崔文远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几名清吏司的人上前,手持枷锁。

严觉暼了一眼,冷冷道:“本官只是嫌犯,不是罪犯!”

“我是锦衣卫,还轮不到你刑部来锁!”

崔文

刚想开口,何道敬抬手打断,道:“请!”

严觉大步向外走去。

走了数步,又回头暼了张千山一眼,目光饱含深意。

这时,何道敬冷声道:“为防止走漏消息,北镇抚司所有人员近日不得外出。”

闻言,众人脸色当即一变。

张千山双目当即一瞪,看着四周的南镇抚司锦衣卫,脸色难看。

北镇抚司几位千户近日接连有任务外出,整个北镇抚司近一半的人离开。

除去在城中巡逻的人员,如今的北镇抚司根本就没多少人。

仅凭这点人,根本无法突围出去。

不过何道敬等人并未注意到,就在刚刚,不远处有一道怀抱长剑的身影悄然离开。

北镇抚司的大门关闭。

严觉在一众南镇抚司锦衣卫的押解下走出。

众人走出长街。

就在这一瞬间,严觉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辣。

严觉悍然暴起,浑身真气涌动,一掌拍飞数名锦衣卫,直接向着前方的街道奔去。

“大胆!”

何道敬怒目圆瞪,手呈龙爪状,向着严觉抓下。

严觉取出一颗丹药匆匆吞下,回身仓促碰了一掌。

“噗!”

严觉脸色一白,勐然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却借着这股碰撞之力倒飞出数十米,转身就向着街外跑去。

“追!”

“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崔文远又惊又怒,大声怒斥:“何道敬,你还在等什么!”

何道敬勐然转头道,冷冷道:“崔大人,本官是南镇抚司镇抚使,注意你的身份。”

“哼!”崔文远冷哼一声,幽幽道:“若是让他逃走,你我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他逃不了!”

何道敬冷冷丢下一语,迅速带着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