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落叶飘飞。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渐涨,转眼间已化为倾盆大雨。
少林寺山门前躺着几十具冰冷的尸体。
大雨洗去了血迹。
少林寺主持,了字辈神僧了尘彻底失去了气息,伫立在原地。
一众少林僧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带着错愕与惊慌。
“主持!”
“师兄!”
“主持!”
悲吼声接连响起。
戒律堂僧人更是怒不可遏的盯着林芒,咆哮道:“该死!”
“杀了他,替主持报仇!”
话音一落,便有数位戒律堂僧人手持戒刀杀出,满脸的杀气。
林芒冷冷一笑。
猛然踏出一步,丝毫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身影犹如鬼魅般飘动,刀气纵横。
“咔嚓!”
绣春刀斩过戒刀,发出一声金戈碰撞的轻响,径直斩过。
一个戒律堂僧人瞬间被一刀劈碎!
身影腾挪之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这一幕像是一下激起戒律堂僧人的怒火,众人心中怒火升腾,目光死死的盯着林芒。
只是此刻众人倒也未曾再行动。
冲动者终究是少数。
“阿弥陀佛。”
数位老僧单手竖于胸前,轻诵佛号,念起了往生经。
玄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露悲色。
“阿弥陀佛。”
少林玄字辈老僧,比之了字辈辈份要更高,玄悲更是上一任达摩堂首座。
许多少林老僧自知寿元无多,便会入寺藏经阁潜修,默默等待寿命耗尽。
这些人有一境宗师,也有三境宗师,更有六境宗师。
他们同样是少林寺的底蕴。
作为当今武林泰山北斗般的门派,少林之底蕴,早已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单只是拥有大宗师,便是许多门派无法相比的。
玄悲默默诵了声佛号,低声道:“林施主,如今怒气可消?”
林芒冷笑一声,冷声道:“少林寺一再阻碍锦衣卫办案,明显是窝藏朝廷钦犯!”
少林寺内有朝廷的钦犯吗?
必然是有的。
侠以武犯禁,一些江湖人或因仇杀,或因争斗,更有一些魔教之人,杀了人,头一剃便入了少林寺。
名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些人躲入少林寺内,摇身一变就成了和尚。
将他们排成一排,若是全砍了必然有冤枉的,但若是隔一个就砍一个,必然会有落网之鱼。
少林寺僧众无数,若仅是招收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多的僧人。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玄悲苍老的身躯渐渐涌起强横的气息,枯败的气血在渐渐复苏。
干瘪的身躯之内,隐隐有江河流淌之音。
对于玄悲这等少林宿老来说,如今每一次出手,都代表着寿命的消耗。
有的老僧可能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就在这时,山下有马蹄声接连传来。
数百骑纵马而来。
浑厚的暴喝声透过雨幕陡然炸响:“江南霹雳堂奉命前来!”
话音落下,一位披着黑色大袄的魁梧男子自马背上率先跃下。
在其身后,皆是江南霹雳堂的一众弟子。
男人披着黑色大袄,面容沧桑,指节格外的粗大,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林芒眉头一挑,略感诧异。
来人走至林芒面前,拱手道:“江南霹雳堂,雷家,雷鸿见过林镇抚使。”
林芒诧异的看着雷鸿。
江南霹雳堂虽是江湖势力,但却是投于朝廷麾下。
若非如此,区区一个江湖势力,又怎么可能掌控火药的制作。
军方许多火器的研发与制作,都有江南霹雳堂雷家的参与。
仿佛知道林芒在想什么,雷鸿拱手道:“在下奉袁指挥使之命,特来相助林大人。”
闻言,一众少林僧人脸色微变。
江南霹雳堂封刀挂剑,虽然武功不强,但精研火药,个个都是此中好手。
雷家的火器之术可是与唐家暗器之术并列的。
其中不乏针对宗师的大规模杀伤型火器。
江湖歌诀,一道二佛,三岛四城,五教六帮,七剑八门九家。
雷家便是九家之一!
偌大江湖,能够被列入九家之一,足见底蕴之深。
若是论及江湖上的地位,雷家自然不如少林寺,但若仅仅是在江南,雷家威望却是极强。
主要雷家的出现,让许多事出现了未知,更让少林寺有了忌惮。
他们更像是一个见证者。
林芒微微颦眉,目光微不可察的暼了眼雷家众人,看来自己似乎有点小觑这位镇抚使了。
关于江南之事他也向京中飞鹰传信过,但袁长青却能借此推出自己的目的,其城府心智果真非凡。
雷鸿目光扫了眼四周,猛的愣住了,眼中满是惊愕与不敢置信。
“那是……了尘?”
少林四大神僧,他还是认识的。
但此刻的了尘却是彻底失去了气息。
玄悲轻叹一声,暼了眼雷家众人,双手合十,淡淡道:“林施主,我少林了字辈已亡其二,莫非真要我少林满门灭绝,林施主方才能够罢休吗?”
“若真如此,老衲甘愿赴死,只愿林施主能够放下屠刀。”
平缓的语气中蕴含着从容赴死的决心。
玄悲闭上了眼,口诵经文。
身后一众僧人脸色微变,连连开口:“师叔,不可!”
“师伯,您又至于如此啊!”
“莫非这天下就没有一个公道,就没有王法吗?”
众人怒目而视,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指责之意。
有数位老僧站出,神色愤懑,怒道:“若想亡我少林,就先从我等身上踏过去吧!”
林芒嗤笑一声,满脸讥讽的看着玄悲,伸手接住一滴落下的雨水。
雨水在掌心蒸腾,白雾溢散。
玩道德绑架这一套?
恐怕你们挑错了对象!
说的好听,话里话外却是只字不谈少林了缘乃恶僧渡恶,以及了尘妄图囚禁自己一事。
一路走来,他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没见过。
如今听着反倒成了他欺辱少林。
若是自己真动手,更成了心性狠辣的邪魔外道。
“呵!”
林芒轻笑一声,倒是有几分朝堂上那群文人的影子了。
一样的令人作呕!
“为什么你们这群秃驴总是和那群文人一样,如此虚伪呢……”
林芒抬起头,注视着玄悲,提刀迈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