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号上午,许世彦跟林启越说了,晚间技术科的人要吃烤全羊,算是提前庆功。林启越一听,这新产品研制成功,那是场里的事儿啊,哪能让许世彦自掏腰包?就说场里出钱。许世彦自然不肯要,只说羊都杀好了,晚间让林启越等人也来热闹热闹。林启越一寻思,光是技术科的人就不少,再加上场部办公室还有人呢。总不能技术科的人吃着,其他人看着吧?这么老些人,那得烤多少只羊能够吃啊?于是林启越赶紧吩咐食堂那边,晚间按照最低五桌来预备。整点儿硬菜,再弄点儿酒啥的,大家伙儿一起热闹热闹也挺好。七号正好赶上星期六,下午四点来钟,大家伙儿就在场部院子里开始折腾了。把食堂的桌子凳子都搬出来,摆好,那边支起烤全羊的架子。底下堆上硬木柴火,提前先点燃了。等木头着到一定程度,不冒烟,只有通红燃烧的木炭时,就把用调料腌制好搁铁丝固定的羊肉,放到架子上。一边转悠着把手,一边烤。通红炙热的炭火,很快就将羊肉表面的水分烘干,开始冒油。用特殊调料腌制过的肉,逐渐烤出香味儿来,随着风四散飘去,引得众人不停抽鼻子咽口水。“哇,这个也太香了吧?啥时候能好啊?太馋人了。”有人忍不住,就往那火堆附近凑,询问啥时候能烤好。“得一会儿呢,别急,慢慢来,保证够吃的。没看见这好几只么?今晚上肯定让你们吃的满意就是了。”许世彦指了指这一熘好几只羊,全都在架子上烤着呢。韩立民几个人,都守在架子旁,时不时转动把手,保证羊肉受热均匀。“哎,哎,你们别在那头凑热闹啊,赶紧干活。来几个人,往上端菜,其他人该搬酒的搬酒,该准备节目的准备节目啊。等会儿谁要是不整个拿手的节目出来,我就罚他喝酒。”那边,林启越招呼人干活。众人一听,赶紧干活去了,端菜的端菜,搬酒的搬酒。不多时都准备好了,这边烤羊肉也差不多,拿着小刀片下来一层装盘,剩下的继续再烤。“小许,你过来,让老张领着徒弟先看着羊肉。今晚上你是主角,咋地也不能让你搁这烤肉啊。”林启越让食堂大师傅老张带着徒弟过来帮忙看着烤肉,然后拽着许世彦就回那边坐下。“大家伙儿都静一下啊,今晚上呢,是咱许副场长自掏腰包,请大家伙儿吃烤全羊。至于为啥呢?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在许副场长带领下,技术科不断攻关难题,又给咱们参场添了三样新产品。今天新产品全都检验合格,所以今晚上,是技术科同志们的庆功宴。”这种场合,林启越当然得讲几句开场。“来来来,大家伙儿先用热烈的掌声,谢谢许副场长。没有他领着你们试验新产品,咱场子也没现在的光景,对吧?”林启越带头先鼓掌,在场众人一起鼓掌。“接下来,让许副场长给咱讲两句儿?”“对,对,讲两句,讲两句。”一群小伙子跟着起哄,就把许世彦给推到前面来了。许世彦满面笑容,“那个,林书记说让我讲两句,说啥呢?一个是得感谢林书记,给了咱技术科这个机会。你们说,要不是有林书记这么支持咱,技术科就算再有本事,咱没原料没机器,咱能干啥?所以说,最该感谢的不是我,是林书记。”场面话嘛,都会说几句,但许世彦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如果没有林启越把他挖到一参场来,提供了这个平台,许世彦就算有满心的抱负,也无处施展。其实许世彦挺佩服林启越的,这个人真的很有魄力,敢用人,敢做事。要是换成一般的领导,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才不管什么新产品不新产品呢。只要守住了原本的人参生产加工,能挣钱就行,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红火?许世彦说到这,众人再次鼓掌,“谢谢林书记。”一群小伙子高声喊着。“再一个,其实应该感谢大家伙儿。我出门念书,能在场子的时间不多,全都依仗大家伙儿努力。咱技术科啥都不耽误,各项研究都稳步推进,我得谢谢大家。”这也是真心话。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没有这些人跟着他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处使,大家伙儿都卯足了劲豁出去研究,就凭着许世彦一个人,能干啥?能做出来啥?“所以说呢,咱们这都是互相成就,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咱们场,对吧?”许世彦说到这,又笑了。“说是讲两句,又讲多了。那啥,动快子吃吧,等会儿肉凉了就不好吃了。”这种场合,不能长篇大论没完没了,开造就完事儿了,说那么多惹人烦。众人哈哈大笑,“就是,开吃,我都让那肉馋的不行了,来来,快坐下,吃。”这个时候了,也不用管什么场长书记的,大家伙儿都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张师傅那边带着人烤肉,烤差不多了,就片下来装盘往这边端。经过特制调料腌过的羊肉,味道鲜美可口,肥而不腻,再稍微蘸点儿干料,那真是香的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吃口肉,来点儿酒,这小生活,没谁了。技术科多数都是小年轻儿,这群人凑一起哪有个正形?不多时就又喊又叫,连蹦带跳了。林启越就喊着,让他们都唱歌啥的,亮出点儿才艺来。于是有人起来唱歌,也有人在一旁手舞足蹈,众人给拍着手打节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长白山地区,昼夜温差比较大,九月初秋,白天挺热,晚间挺凉。但现场的人谁都感觉不到冷。一个是场地中间好几堆火正烤肉呢,另一个也是大家伙儿都兴致高昂,有说有笑十分热闹,也就感觉不出冷了。一群人喝的高兴了,便手扯着手,围着火堆开始跳舞。别管会不会,反正就是个蹦啊跳。红红的炭火,正如同红红火火的小日子,也像是美好光明的未来。映在每个人脸上和心里,让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