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市文管委、市规划局、区政府,各相关部门立即紧急协商。协商的关键,是要开发商在房产销售高峰期“让”出地皮,几乎所有的单位都做好了“攻坚”的准备。
令政府部门感动的是,开发商的文物保护意识非常强,表示愿意服从大局依法办事,就算没有一分钱补偿,也以遗址为重。同样令开发商没想到,有关部门不仅请来审计专家严格核算地价与相关投入,并且在多方论证后最终给予了开发商一定的补偿。
地块问题解决后,那剩下的就是开发和挖掘的问题了,为了寻找最好的建筑设计团队,有关部门在网上发布招标信息,国内外同时招标,众多海内外知名单位听取招标说明会,最终有8家单位9个方案参加投标。
当时参与这一工作的同志至今记得,专家评审会规模空前大、标准空前高,评议进行了一轮又一轮。一次关键性评审中,全国最顶尖的13名建筑、建设、文保、博物馆建设等领域专家,在s市市文管委的会议室里济济一堂,仔细审读着面前9份概念性设计方案。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没有一个方案被选中,项目流标。
第二次的招标依然竞争激烈,最终由蔡大师教授夺标。当时,他放下手头许多重要项目,全身心投入元代水闸遗址博物馆的建设:“我要在我的建筑生涯中,给s市留下点什么。”
博物馆建设的最高境界,是先形成陈列规划,再进行博物馆建造。
但因为许多客观原因的限制,元代水利遗址博物馆的建设过程,外观建造和陈列规划“同步”进行。
到了施工阶段,起初的设计,博物馆顶部设计为钢结构斜撑起两块巨型平面玻璃,以此表现水的流动。就在施工建设前,方案改成了阶梯状,用3000多块玻璃反映流水的波浪型。s市第四建筑公司项目部负责人说:“每一块玻璃片都不一样,每钻一个孔就要分毫不差,而且玻璃反光无法在白天定位施工,施工只能选在晚上进行。”外立面的2000多块石材也各不相同,共有20多个品种。
项目部负责人说:“我们接过无数个建筑工程,这个难度第一。”
他记得,施工过程中,每做一个决策、一次改动,讨论的过程经常争得面红耳赤,但最终达成共识后,又都是竭尽全力,精益求精,要让“作品”完美呈现。每位参与工程的新民工,除了进行施工安全教育和人身安全教育,还会接受考古专家的文物保护教育课。“专家们真敬业啊,他们把这些古迹看得跟自己的生命一样重。”施工队里的不少工人,开始尽管对文物的重要性不太了解,但也从专家们的“谨小慎微”中,感受到了文物的重要性。在陈列施工和建筑物施工过程中,文物先后被回填两次,专家们非常小心地在文物上盖上沙袋、搭建保护层,再铺设木板,把每块木头、每根木桩都拍下照片,回填打开后一个个角落进行核对,生怕弄错任何一个小细节。
一次施工中,驳岸垒砌的石块被碰了一下,稍稍有些歪,专家们立即通过照片和测量数据,丝毫不差地恢复原貌。“专家们经常对着我们喊,‘小心点,小心点,不要踩到’,其实在博物馆施工这么久,我们也对文物很有感情。”
据说,在施工期间,每个人都病倒了。“四五个在工地上骨折的,还有一位脑梗的。”
而目最令专家焦急的,还是地下渗水的问题。木桩所处的地表有地下水渗透,有专门人员在做抽水处理。专家们告诉记者,渗透的原因在于,s市地下结构复杂、地下水丰富,人工抽水不是长远之计,有人提出拔起木桩、将底部封闭后再回填的做法,也会伤了文物的元气。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尚未找到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