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穿上中衣纨裤，把自己稍微收拾了。</p>

这时，外间隔开一个小间，沐桶上的热水白汽蒸腾，几上放着雪白洁净的衣裳。</p>

崔可茵从床上起来，双脚一着地，绿莹要过去挽扶，见她摇了摇头，只好在旁边小心服侍。</p>

周恒见崔可茵出来，不由分说一把抱进沐浴间。</p>

绿莹红了脸止步。</p>

崔可茵嗔道：“你又想干什么？”</p>

周恒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受了惊吓么？朕服侍你也是应该的。”</p>

这混蛋，可真会装。崔可茵狠狠白了他一眼，她实是浑身酸软，想捶他没力气，也就只能瞪瞪眼了。</p>

小房间里传出低低的惊呼声，水花溅落地上的声音，男子的笑声，把绿莹听得面红耳赤，飞快退了出去。</p>

帐外的几案还没有撤走，见她出来，小宫人重新沏了壶热茶上来。</p>

绿莹心跳如雷，好半晌才平静下来，手托香腮仰望苍穹下点点星光，心头一阵酸楚，这个时候，不知远在京城的唐伦在做什么？</p>

唐天正随驾出征，唐伦正然要留在京中。这会儿他倚在榻上看书，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不由奇怪地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再看看榻前的火盆，难道着凉了么？</p>

绿莹情绪低落，对由远而及的脚步声便没有理会，直到唐天正站在几案前，拱了拱手，道：“绿莹姑娘，皇上可在娘娘帐中？”</p>

唐天正连问三句，见绿莹仰头傻望天空没有一点反应，奇怪地问在旁边侍候的小宫人：“绿莹姑娘这是怎么了？”</p>

小宫人也纳闷得很，从帐中出来后，绿莹就一直望天，眼看着刚沏的热茶都凉了。</p>

“绿莹！”唐天正大声道，顺便敲了敲几案。</p>

几案一颤。绿莹才回过神，烛光下看清来人，脸又红了。她正对人家独子情思款款，见到人家父亲。还真有点不好意思。</p>

饶是唐天正机变百出，也猜不出绿莹这到底是闹哪出。好在，于公，他是当朝首辅；于私，他是崔家亲戚。绿莹出身崔家，原是崔家婢女，唐天正算是半个主人，他不用去猜，而是直接问：“你这是怎么了？”</p>

绿莹脸更红了，就差地上没有裂开条缝，要裂开条缝，她就钻进去了。</p>

唐天正更是不解，可是他也不用了解，直接进入正题。道：“你通报一声，就说老夫求见皇上。”</p>

绿莹定了定神，道：“皇上这会儿没有空呢。”</p>

她声音低沉，语气却温柔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