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脸上的自信逐渐消失,咬唇,她无助地看向杨尚书。</p>
顺着她目光,卫嫤也看向杨尚书。</p>
“莫非这就是尚书大人的证据?一个入府才三个月,先前一直在后院打杂的丫鬟随便说两句,就能诬陷皇上亲封的朝廷官员?”</p>
听着她连连逼问,杨尚书脸色丝毫未变,放下茶盏他略显浑浊的眼睛扫过她,最后定格在冬雪身上。</p>
“你不是还有证据?”</p>
日光偏西,透过窗棂照过厅堂,照得杨尚书浑浊的眼珠隐隐发青。同样的日光打在冬雪身上,青袍上绣那几朵细长的花纹更加明显,随着她身子抖动,浅青色花纹如活过来般。相似的景象让卫嫤想起了方才在回廊中看到的那几棵老槐树,一瞬间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p>
开阔的厅堂内,卫嫤与楚英坐在西侧,对面东侧相对应位置分别坐着蓝色官袍的刑部官员以及赭色官袍的杨尚书。站在四人中间的青砖地面上,冬雪转过身,那张圆圆的脸看向她。此刻她脸上没了平日讨喜的浅笑,看向她的眼睛满是仇恨。</p>
仇恨?这个认知让卫嫤心中警铃大作。</p>
唇角轻扬面上满是嘲讽,冬雪缓缓说道:“奴婢只是个低贱的丫鬟,平日的确很少有机会进正房,按理说不会听到大人和夫人的机密。”</p>
在场四人皆为官宦,家中都是奴仆成群。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能在主子跟前伺候长时间留在正房的皆是有脸面的。毕竟正房不是菜市场,不是随便个粗使杂役都能进来呆着。</p>
卫嫤刚才那番话也正是这个意思,又不是什么很有脸面的丫鬟,哪能听到什么机密。可如今被冬雪承认了,她一颗心反倒没由来的惊慌。若是她一直拿着这点不放,那证明她没什么后招。可如今轻易放弃此点,她究竟留了什么后手。</p>
“甚至如夫人所言,凉州城被围之时奴婢还没到府里,有些事更不是能随便听到。”</p>
听她连这点都承认了,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卫嫤只觉她衣裳上青色花纹化为一条条小蛇,缠到她身上,睁开剧毒的獠牙对准她心口。</p>
“只是这事并非奴婢在卧房听到的,因为进府日子久,奴婢主要负责一些洒扫工作。年前奴婢在整理书房时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后正好听到大人和夫人在这样说。”</p>
书房的确是个谈事的好地方,她和晏衡也常在那商议一些事。</p>
“红口白牙还不是任凭你随便说,冬雪,我不知为何你会对我有如此深的仇恨,甚至恨到凭空诬陷于我。可空口无凭,你一个进府才三个月的小丫鬟,说出来的话还不足以作为证据。杨尚书,你说对不对?”</p>
杨尚书旁边刑部官员点头:“按大越律,确实不作数。冬雪是吧,你可还有其它证据?”</p>
其它证据?卫嫤瞳孔微缩,然后就见面前冬雪点头。</p>
“奴婢从晏家发现不少瓦剌王廷的珠宝。”</p>
她还当是什么冬雪没说出证据前她的确很紧张,但听她说完后,她一颗心终于放到了实处。可随后她想了想,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家中那些瓦剌人的珠宝,来路有点不正。那些珠宝都是晏衡私贪下来的,虽然说打了胜仗将领私扣点战利品是惯例,大越律甚至允许这一点。但问题就出在,当时的晏衡还只是个小旗,即便不知道大越律规定的标准,她也知道家中那些珠宝多到过分。</p>
说还是不说呢?</p>
不管怎么样,私留战利品总比通敌叛国要好,想到这卫嫤心中很快有了决定。</p>
“那些西域珠宝……”</p>
“是我给阿嫤的嫁妆,”楚英抢过话,一脸无奈:“镇北侯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库房里一箱箱堆着都长毛了。不知道里面能不能找到你家丢失的王冠?冬雪,哦,应该尊称您勃克图公主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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