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江上遇险(1 / 2)

 说起正事,苗玉轩脸上的嬉笑尽退,“但是呢,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陇西之所以不跟其他几国通商,长年与世隔绝,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很穷,一旦他们知道内情,我们陇西将永无宁日!”</p>

他将眼神逼向安平钰,“这个秘密,如今你们两个知道了,平尧王,你作何感想?”</p>

安平钰把玩着酒杯,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你以为是个秘密,但在别人看来却未必,以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别人就看不清了吗?你别忘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份,怒江上的浓雾会驱散!”</p>

“你派了人潜进陇西?”苗玉轩神色陡角变的紧张了。【】</p>

他们部族人,一直千防万防,族里从不接纳陌生人,就是为了防止别国潜进探子,难道他一直以为很坚固的防线,其实早已被人蚕食了?</p>

木香晃着手里用来切肉的小刀,笑讽道:“你这个人啊,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能在他国安插眼线,布设暗桩,还不许别人效仿你的作法,潜进你的领地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p>

安平钰很高兴木香站在他的一边,“不错,其实不止本侯,很多人都派了密探进陇西,有些潜伏下来,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你看不出,找不到,也属正常!”</p>

“你可别告诉我,赫连晟的人也在其中?”</p>

“你猜,”安平钰套用了木香的话,调皮的冲她眨眨眼。</p>

砰!苗玉轩徒手捏碎了一只杯子,“你够狠!”</p>

木香嫌弃的的瞪他,“说话归说话,别动不动就火,你掳我去陇西的目地,有一部分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陇西解决贫困问题?”</p>

苗玉轩扔了手中的碎渣,低着头,不置可否。</p>

木香拉开屋子的门,好让油烟能散去一些,“如果你们部族,不肯跟其他三国通商,永远满足在自给自足,在原地踏步,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们,谁也帮不了你们!”</p>

此时江面上已升起了雾,随着时间推移,雾越来越浓。</p>

“通商一事,也不是没想过,一来是江上的浓雾,是阻碍也是屏障,二来,通商之后,百姓更加不容易管理,”苗玉轩站起身,看着小窗外的江面。</p>

安平钰道:“你们的陇西,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世没有哪一个政权,可以形成四足鼎立的局更何况,你们还是五足鼎力,你父亲,就没想过统一陇西,自封国主?”</p>

“他很保守,我大哥即是下一任族长,他也很保守,他们二人的作派,如出一辙,所以我才担心哪!”苗玉轩起愁来,倒是多了几分稳重。</p>

木香一本正色的道:“苗玉轩,你的心情,我有那么一丁点的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你想过没有,你会给陇西带来什么?带我一个人走,并不能解决你的困局,你这样做,只会激化矛盾,得不偿失!”</p>

关于这一点,她完全搞不懂苗玉轩的真正动机。</p>

苗玉轩依旧看着江中的雾,雾气越来越重,人站在窗前,很快就被雾气打湿了头,“得不偿失?哼,你看见浓雾升起来了吗?我们族里有位德高望重的大天师,他曾寓言说,这几日将有浓雾出现,百年一遇的大雾,到那时,天地难辩,既便是我们,也很难辩清方向,更何况是别人!”</p>

木香跟安平钰听见此话,猛的站起来。</p>

安平钰奔到船后,现他的船,已经看不见了,准确的说,浓雾的能见度,不足五米。</p>

五米之外的东西,全都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灰色。</p>

“怎么突然起那么大的雾,我的船呢?船怎么不在见了?”安平钰大惊失色,原本是想救人的,现在可倒好,人没救到,连交通工具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p>

相较于他的慌乱,木香就镇定的多,她唯一担心的,是赫连晟的船队,会不会也在浓雾中迷路,如果迷路,辩不清方向,绝对是很危险的。</p>

难怪苗玉轩敢公然绑人,难怪他有侍无恐,任由追击者,在他身后尾随,弄了半天,他的至胜法宝在这儿呢!</p>

安平钰一向谦谦君子风范,到了苗玉轩这儿,也会被刺激的丁点不剩。</p>

“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引我上船,你早算好了时辰是不是?你故意让我上船,目地就是为了连我一起绑了,你究竟想做什么?”</p>

苗玉轩眨着他那双看似无辜,实则腹黑无边的大眼睛,怂着肩,表示无奈,“我也不晓得,大天师只说这几天会有浓雾,他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是哪时哪刻,我只能说,你该有此劫!”</p>

幸灾乐祸,绝对的幸灾乐祸!</p>

论起毒舌,三个安平钰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说了两句,他就又被堵的无话可说,无话可辩。</p>

木香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思索了片刻,问道:“苗玉轩,那你凭的又是什么?在可以在浓雾之中,轻易辩清方向,除了罗盘,还有别的方法吧,只是这个方法,一旦说出来,你的陇西之迷,也就跟着破解了,大家会觉得,不过如此,所以你不敢说,也不能说。”</p>

苗玉轩一直都很佩服她的洞察力,跟前卫的思路,“不错,这就跟变戏法一样,看着很神奇,其实说到底,就是障眼法而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不好玩了。”</p>

木香一直都站在他身边,但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往船头走去。</p>

安平钰现在是回不去了,索性一直跟着她。</p>

这条船在河中央,被浓雾所困,形同一座孤岛。他们两个都走了,他自然也要跟着去。</p>

木香站在船头,观察四周的景像。</p>

能见度只有五米,即便有参照雾也不可能看见。</p>

难道是风?</p>

她抬头看了头顶的旗子,吹的乱遭遭,风向不明,否定!</p>

安平钰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也知道她在琢磨这浓雾一事,“会不会是水流?江河的水都是活水,每个季节,流向都会有所不同。”</p>

两人一同朝江中望去。</p>

苗玉轩静悄悄的走过来,站进两人中间,“如果顺着水流,一路走下去,就得进海啦,这条江河,有无数的岔路,一个岔路走错,目标就会错喽!”</p>

安平钰怒了,“你有胆子,就把方法说出来,没胆子,就闭上嘴,我就不信,你们陇西人,还能像鱼一样游着回去!”</p>

“我想到了,就是鱼,你快看水里,”木香惊喜的指着翻滚的江水。</p>

秋季本该是鱼类的冬眠期,但也有个别鱼类,会在冬季固定的时间,游回固定的地方产卵。</p>

冬季天气转暖时,又或者,有的鱼一年里要在这条河上往返两次,一来一回就是四趟。</p>

按着河道上浓雾的次数来计算,*不离十,肯定是它了。而且鱼在水里,绝对最佳也是最隐秘的领路者。</p>

安平钰也是聪明人,木香稍加提点,他便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p>

“怒江水势凶猛,除了大型的船只,可以在江打鱼之外,普通百姓,不会到这里打渔,也因此,这里的鱼最长的能长到三尺多,若是真的跟随鱼群找路,倒是有这个可能。”</p>

这两人说的兴致勃勃,却没注意,苗玉轩在悄悄往后退。</p>

在他们两人还没想起来要找他询问时,他先溜走再说。</p>

木香跟安平钰站在船头,整整看了半个时辰,终于现了,固定游在他们前方鱼群。</p>

苗玉轩此时彻底不吭声了,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两人把方法传给赫连晟,岂不是分分钟就会被他抓到?</p>

但是,他们能如何传消息呢?</p>

他实在想多了,木香跟安平钰此时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除非能在空中飞,或者驱使鱼儿给他们带路,否则只能守着谜底干瞪眼。</p>

这一场浓雾,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浓到,连他们自己也辨不清方向了。</p>

因为晚上看不见水底啊,这个时代,又没有探照灯,哪能看得水底的鱼群呢!</p>

船不能行,只有停在原地,等到天亮再行。</p>

今儿的晚膳,连肉都没有了,只剩一些米饭,鱼倒是有,但是这段日子,他们变着法的吃鱼,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烤的,总之什么法子都试过了。</p>

再好的手艺,再棒的料理法子,也得吃腻了。</p>

反正,木香这会看见鱼,别说吃,就是光看,就已经想吐了。</p>

虾也是,他们随船有网子,一路走来,一路捞着虾。</p>

唉!总之,再不靠岸的话,他们的粮食可要告急了。</p>

夜里船停着不动,四周又是静悄悄的,月光也透不进来,其实是很吓人的。</p>

今天晚上又是格外的静,旗帜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真正的纹丝不动。</p>

用过晚膳,船把子跑来把苗玉轩叫走了。</p>

安平钰虽然不是在江边生活长大,但凭着直接,他觉得今晚不对劲。</p>

木香也感觉到了,如果他们此时处在江河中心,平静的跟镜子一样,只有一种可能,暴雨前的宁静。</p>

苗玉轩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面色有些难看,开口便大骂那个该死的老道士,“也没说清楚,就下了定论,害的小爷被困江中,告诉两位,今晚危险了,按道理来说,咱这船应该能抵挡,但凡事都有个意外,如果生意外,右侧船舷那里还系着两艘小船,到时我们只能丢船逃离。”</p>

他暗暗誓,回去之后非狂揍大天师一顿不可。</p>

听完这一番话,平常人都该吓的惊慌失措,不知所措。</p>

但是木香跟安平钰,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p>

这结果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今只不过更严重些罢了。</p>

木香摸了下肚子,神色凝重,“他有没有说,会有多高的浪。”</p>

问他们风力几级,估计他们也不懂,但江中泛浪,肯定是由狂风引起的,风力级别不同,掀起的浪高也不同。按着这艘船的构造以及大小,至少能抵抗七级。</p>

安平钰也是这个问题,“咱们应该做些防范,最好能找到风向是从哪里过来的,可以及时调整下船的方向,还有,那两艘小船能坐下船上的人吗?”</p>

苗玉轩皱眉摇头,那样的小船,怎么可能坐下船上所有的人。</p>

他这船上,加上船工,跟他的侍卫,总共有五六十人呢!</p>

在人命关天面前,木香不想跟他计较,再者,她现在的情形,能不下小船,就尽力不下小船,否则一旦到了翻滚的江中,可真真的危险了。</p>

安平钰一看他摇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强绑她上船,又何至于被困于此,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你等着整个陇西被灭吧!”</p>

苗玉轩烦躁的抓了下头,“你也以为小爷想呢,谁知道碰上这种鬼天气,江河的脾气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左右的,我们陇西每年死在江河里的渔民不计其数,人跟天斗,谁能斗得过!”</p>

“行了你们两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赶紧去准备吧,你让要船把头一定要看好风向,处理得当,还是有机会的,”她说这话时,心里也是没底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p>

快到子夜时分,江中的水似乎都不再流动了,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一样。</p>

船把头带着人,摆了香烛案台,又奉上仅有一只鸡,杀了鸡血,洒在船头,以祭河神。</p>

苗玉轩跟安平钰很有默契的,分别站在木香的身侧。</p>

这时候,船舱里头是不能待的,但为了有暴风雨是稳住身体,不至于被大风刮跑,船的四周都栓了不少的绳子,以备不时之需。</p>

木香紧盯着黑暗中的前方,忽然,她听了一声轻响,很轻很轻。</p>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p>

有经验的船把头,大呼一声,“风来了,大家都小心,掌舵的,多上去几个人,收起船帆,侯爷,你可要多加小心哪!”</p>

话音未落,只听呼呼的风声,直扑船头而来。</p>

“小心!”</p>

“小心!”</p>

安平钰跟苗玉轩同时抓她的胳膊。</p>

“你们顾好自己,这样抓着,我反倒不好固定!”木香甩掉他俩的手,抽出一根绳子子,本来想绑腰上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只能绑在手腕处。</p>

风势说来就来,来的十分迅猛,一阵风刮过,带着咆哮怒吼的声音,带动船身剧烈摇晃。</p>

“抓紧,小心浪要打过来了!”安平钰忽然冲到她前面,反身抱住她。</p>

这一阵风来的太快,他没来得及系上绳子,抱着木香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置于船沿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