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灌了一口酒，胃里一阵翻涌。</p>
李建波和方超他们，一毕业就跟自己散了，一个去继承家里的公司，一个去当警官了，都顺风顺水的，何来混一词？不过私底下还是有联系的，只是每次一聚会，一见到他们穿着名牌西装，自己一件寒酸的夹克，就别提有多怄气，想当年这三个死党，在众人眼中最为出名的明明是他齐晖。</p>
孙胖子喋喋不休地继续说：“对了，还有那个，你还记得吗？”</p>
齐晖不耐烦地问：“谁啊。”他夹了一口小菜，辣的差点流出泪来。</p>
“就是那个整天跟鬼一样跟在你后头的人啊，头发留得长长的，把眼睛都遮住了的那个。”</p>
“没印象。”</p>
“就是那个——”孙胖子还不死心，“叫什么来着——叫夏元对吧，”胖子一拍大腿，“对了，就叫江夏元，幽灵江夏元。”</p>
齐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p>
江夏元他还记得，一个阴暗的男生，头发留得老长，既呆又闷，还跟自己混过一段时间，把自己当成神来崇拜，可后来发生了一点事，齐晖就跟他绝交了。</p>
胖子看齐晖的反应知道他已经记起来了，便继续说：“齐晖你还记得对吧，你跟他怎么样了。”胖子打了个酒嗝。</p>
“什么怎么样？”齐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了。</p>
“就是——你知道我们当时是怎么说你和幽灵的吗？”</p>
齐晖回过头看着胖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p>
“我们说啊——”孙胖子看看四周，神秘的把脸凑过来，“我们一直讨论那幽灵把你的屁股伺候的好吗？”</p>
齐晖猛地按住胖子的肩膀，像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p>
胖子以为齐晖没听清，便提高了音量，用小酒馆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说啊，江夏元有没有把你屁股伺候舒服了——”</p>
酒馆里的人都窃窃私语朝这边望过来。</p>
他一说完，齐晖就把酒泼他身上了。</p>
“我操——你发什么疯啊。”胖子也愣了，他同样暴怒，他一身名牌西服西裤，就这么叫啤酒给泼了。</p>
“我□麻痹。”齐晖等不及听胖子讲下一句，一手抡起手中的玻璃酒瓶，照着胖子头上华丽丽一击。只听得“啪”的一声，酒花四溅，胖子那比脸盆还大的脸上就流满了啤酒，以及一串红色的血花。</p>
他摸摸脸上的血，一个趔趄往后倒了几步，碰的一身便倒在地板上，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p>
我操，谁tm传的流言，见一个剁一个！</p>
几个女人叫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们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俊美的青年发了疯似的把一个胖子揍得头顶血流如注。</p>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女主角该多享受男主角的霸气……只可惜这是发生在现实。</p>
“你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一个穿着西装打扮严肃额老头，在一旁跳脚，他还以为自己瞬间看错了，众人口耳相传，美貌温柔的齐晖老师，嘴里骂着脏话用一个酒瓶把一个男人给打晕菜了。</p>
在此之前，校长还以为，这个叫齐晖的年轻人实力非凡，能把一群正处于叛逆期，青春期的小女生管教的如此听话，实在是师中龙凤。</p>
“我在做什么？揍他一张乱吠的嘴，看他以后敢不敢乱说话。”齐晖顺了顺衣领，动作很潇洒，但是旁人却看得一阵心悸。</p>
他又摸了摸裤兜，掏出烟盒，哎，烟又没了，这包才抽了几天？齐晖回过头朝老头晃了晃手里的烟盒，说道：“校长，借根烟。”</p>
被唤作校长的老头脸都气成酱青色，他怒道：“我不抽烟！”</p>
齐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世道还有男人不抽烟？他戏谑地看了老头一眼，笑道：“校长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看你那张白净小脸蛋儿，你都快六十了吧，还把脸修得这么干净干嘛？”</p>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生龙活虎活到五十七，家中娇妻美如花，你一个小小的老师竟敢说我不是男人。</p>
校长是真生气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被解雇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p>
齐晖看看老头一脸认真的模样，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只好试探着问：“那个半个月的工资能不能给我结了？”</p>
“你才做了半个月，你觉得这点钱够这位先生付医疗费吗。”校长示意齐晖看看倒在地上的胖子，他早已不省人事，血都淌了一地。旁边的店员这才醒悟过来，颤颤巍巍的去打电话叫救护车。</p>
齐晖看看胖子，再看看校长，啧了一声，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慢悠悠地走出了小酒馆，留下里面的人长嘘一口气，他们看了一场好戏，足以在邻里之间津津乐道好些时日了。</p>
江夏元！我操！谁tm跟你有啥！</p>
我操，谁tm当年把这个流言给放出去的！</p>
齐晖嘴里叼着的烟抽尽了，用手指狠狠地把烟蒂摔在地上，泄愤地踩了踩。</p>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齐晖想着是哪里又发生抢劫案了。</p>
他掏着衣兜，发现不够钱搭车，只能走路回家，夜里很冻，还下着小雨，等他走到公寓前面两只脚都要冻成冰条了。</p>
他把又点了根烟，摸着兜里的钥匙，夜里下着雨，门口的路灯有点坏了，能见度很低。</p>
巷口的阴影处，有团黑色的东西动了动。</p>
齐晖停下了要开门的手，眯着眼睛往那里看了看。</p>
角落里又传来一声呻/吟，很细微，像在强忍着什么。</p>
齐晖听出了那是一个人，掏出手机把灯光打开，往那里一照。</p>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p>
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可是衬衫已经被血水泡成红色了。</p>
再看看脸，皱着眉眼睛紧闭，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p>
是黑道干架的幸存者？</p>
是借了钱不还被放高利贷的砍了？</p>
还是当了富婆的小白脸让人家丈夫派人打了？</p>
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齐晖打开了楼梯口的们就要往里面走。</p>
那个满脸痛苦的男人突然挣扎着开口，用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乞求道：</p>
“救救我……”</p>
齐晖停了下来。</p>
那男人又说了一句：“救救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