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过来罢。”</p>

小小再三说，老婆子只得把那孩子拉了出来，五六岁的样子，干瘦脏污只一双大眼睛死盯着桌上的鸡肉。</p>

“这个给你。”小小扭下一只鸡腿递给孩子。</p>

孩子伸出的脏手被老婆子拦住，“客人你们吃罢，这般金贵的东西孩子哪能吃得。”老婆子惶恐地说。客人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那可是她们这一个穷家四五年的收入。天黑又没地方弄好的东西去，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只母鸡给杀了。把家里剩下的那点小米全放锅里把粥煮得稠一些。家里留着过年的那一点子白面也全做了馒头的皮子。就这老夫妻两个心里已经太不好意思了。怎能还让孙子吃客人的鸡肉呢。</p>

“我们已经吃过了。把这个拿下去你们自己吃罢。”</p>

小小的话让老夫妻两慌乱地不知怎么好。连连摆手。</p>

“使不得，使不得。”</p>

“你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小小转移了话题，顺手把鸡腿递给孩子。那孩子喉咙里似乎有一只手伸出来，一口咬住啃下大块拼命咬嚼起来。那吃相极凶狠。看地汤小小直心酸。</p>

“只我老夫妻两个和一个尚在奶孩子的儿媳妇，以及这个六岁的孙子。”老婆子回答。</p>

“儿子呢？你们都靠什么营生呢？”小小四顾，看得出这一家的贫困，实在是要比当初她刚进汤家那时，还要穷些。</p>

“大儿已战死，二儿赴戎机，旦夕可死亦。只留我老夫妻两口带着一个儿媳两个孙子过活。”老婆子触到伤心处，禁不住掀起衣襟擦着眼泪。</p>

“村野人家能做什么营生，地只半亩种些果菜，以前儿子在时我们父子做着豆腐卖着过活。如今两儿都被拉去充了兵役。豆腐也做不成了。家里大媳妇只因怀里有个尚在吃奶的孩子所以不曾离开。一家人只能靠着我老两夫妻出去做些杂活过活。早已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了。”</p>

老头子说到凄凉处也禁不住老泪纵横。</p>

“婆婆把这鸡汤端进去给媳妇吃罢。”小小让老婆子把饭撤下去。</p>

老婆子不肯，又辞了几次，眼看得这些贵客是真得不吃了，就千恩万谢地端了进去。小孙子一见鸡肉端走了，紧跟着就跑进里屋了。</p>

“总要想些办法出来，不然一家人过活得下去呢？”小小思考着，战国乱世，各国的百姓怕不是大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吧。</p>

“能有什么办法呢？村里人大多都是如此。我们老百姓还不只盼着个安生日子，一家人若能守在一起，再吃几顿饱饭就是幸福日子了。”老头子叹息着。</p>

“兵乱之苦，百姓之苦。”天青难得说这样话题。</p>

“只愿天下能早日息兵，还百姓平安幸福才是。”小小接一句。</p>

“休战，怎么可能？”天青激愤地冷笑了。东周分裂，天子势弱，诸侯坐大。哪一国之君不想争夺更多的地盘呢？又有谁会为百姓之生着想。</p>

“休只是一时，只有统一天下方为上策。”唐子稷若有所思。</p>

“统一永免百姓战乱之苦。”天青点头，第一次用赞许地目光望着唐子稷。</p>

统一天下，汤小小惊讶地看向唐子稷。</p>

统一天下为已任，秦国几代君王的宏图霸业。自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就可见其雄心壮志。唐子稷不愧是秦孝公之孙，落魄逃亡路上依然有如此爱民图强之心。</p>

“帮主，唐达到。”门外突然传来张舵主的声音。</p>

“让他进来。”随着司徒天青的话落音，大门被推开，唐达大步走了进来。张舵主又把关门上自退到院内继续看守。</p>

“属下见过主子。”</p>

唐达向唐子稷行礼。</p>

主仆两人就近日财物交结之事说了几句话，唐子稷就让唐达下去先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起程往北行，准备出赵国前往林胡。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去睡了不提。</p>

北国风寒，八月飞雪。本该是落雪的季节，偏太阳出得这样好，暖暖地照着大漠。</p>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p>

汤小小不由想到这句古诗，原先读书时只觉得古人做诗夸张，如今亲眼见了，只觉得壮美之极。</p>

“主子前方二十多里便要进入林胡的九阳城了。”唐达指着远远的一片孤城。大漠之上的孤城在阳光下犹如童话里古老的城堡，总能让人联想到什么。</p>

“自进了林胡境内，还不曾见着城镇，九阳城大吗？和我们中原的城市一样吗？唐达你来过林胡啊，怎么对林胡这么了解啊？”</p>

汤小小话多的让人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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