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一个走四方的老郎中,来到某州某府,看到那府宅上空,两道黑气萦绕在一间房子上面,有两个魂魄在争着投胎。
相争不下,孩子不能出生,产妇应该已是危在旦夕。老郎中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问门房:“是府上有夫人难产吗?”
门房惊讶道:“郎中如何得知?”
郎中叹了一口气,也不回答,抬脚就往府里面走去。门房连忙阻拦,说要去通报一声。
老郎中摇头道:“已经是人命关天了,还通报什么?说着,几步就绕过了门房,进了府里,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那府中主人和岳父岳母守在产房外,欲哭无泪,心急如焚,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到一个身背药箱的老郎中一声不吭就进了产房,三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产房里产婆扎煞着双手,既害怕又担忧地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夫人,急得脸上的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呆呆地看着……
突然看见一个黑衣老郎中走了进来,屋里的丫鬟婆子惊讶至极,便要来赶走老郎中。
老郎中并不理睬众人,只见他一伸手,好像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对着另一处大喝了一声:“咄!还不快点进去?”
然后老郎中松开了手,对手中魂魄道:“不能厚此薄彼,你也进去吧!接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孩子一下子就生了出来……”
听到孩子哭声,府主不禁泪流满面,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产房,看看精疲力尽,昏睡过去的夫人,又看看白白胖胖大声啼哭的儿子,喜不自胜,连忙对着产婆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那产婆有些尴尬,连忙请府主看站在一旁的老郎中说道:“是这位大夫出手,夫人才得以顺利生产的。”
府主连忙上前去给老郎中行礼,并致谢。老郎中为了避嫌,一直站在角落里,背对着夫人。这时听到府主的说话声才转过身来。
老郎中看了府主一眼,请他到一旁说话。
来到僻静处,老郎中告诉府主:“尊夫人之所以难产,是因为有两个魂魄在争着投胎……我见那两个魂魄都有阴怨之气,且互不相让,情急之下,让两个魂魄都进了尊夫人腹中……只怕孩子会……有些与众不同……”
那府主听到两个魂魄争着投胎,冷汗涔涔而落,老郎中后面说的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是茫然地看着老郎中。
老郎中又道:“这世怨仇这世了,大人一定要对那个孩子好,切不可有任何二心,方可化解仇怨!”
这句话那府主听到了,连忙勉强笑道:“为人父母的,哪有对自己的孩子不好的呢?请大夫放心!”
老郎中点点头,几步跨出门外不见了。
府主进房里看着孩子犹如一个烫手的山芋,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年前,府主落魄时街边时,天还没大亮就看到一个大眼睛,身姿纤巧的女子慌慌张张地经过,往一个小巷子里面走去。
府主觉得奇怪,不禁多看了几眼。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上有包钱,捡起来一看,大概有十万,不禁欣喜若狂。
此时府主家境比较窘迫,他正要赶往京都投奔舅父家,苦于没有路费,连忙把钱收好。
这时一个身材敦实,皮肤黝黑,模样憨厚,神情焦急的年轻男子匆匆走来,问他可看到一个某某样子的小包裹,府主心里一跳,钱的主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情急之下,指着刚才女子离去的方向告诉男子,有个女子从这儿经过,慌慌张张地进了巷子,你去问问她。
男子一听,立即判断钱应该被女子捡了,给府主道了谢,急忙追着女子而去……
府主一见男子离开,急忙向前走去,来到了下一个镇上才舒了一口气。中午正在小店里吃饭,突然听到一个行商在议论有人丢钱的事,连忙竖起耳朵听。
只听那个行商说,有个叫王五的小伙子,不慎把雇主的十万钱给弄丢了。以为是一个叫阿怜的女子捡了,追着人家要钱。
谁知阿怜却是一大户人家不堪折磨,拼死逃出来的小妾。王五追着阿怜要钱,把追阿怜的人招了来,结果王五找不到钱,阿怜也被抓了回去……
最开始的时候,府主心里还有些内疚,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打听王五和阿怜的事。但什么都没有打听到,慢慢地,府主就淡忘了这件事了。
后来,府主投奔京城舅父,靠那十万钱做起生意,有舅父支持,很快就发家致富,又花钱买了官职,娶了官宦之女,更加飞黄腾达。
如今听老郎中这么一说,王五和阿怜应该是早就死了……一想到两人的魂魄争着来投胎,府主就毛骨悚然……
这时天已经黑了,月亮升了起来。内室里的乳娘打开襁褓,给孩子换尿布。
谁知,眼前的一幕吓得乳娘惊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府主正在床边安慰夫人,听到内室里乳娘的惊叫声,连忙出去看个究竟。
府主一看孩子,也是惊叫起来,夫人听了又急又慌,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府主哆哆嗦嗦地把孩子抱给玉娘看,夫人见孩子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嗔怪乳娘和府主惊叫什么。府主把襁褓掀开给夫人看,夫人也惊叫起来,昏了过去。
这时府主已经镇定下来了,他严令乳娘不得外传孩子的事,否则,就让乳娘变成哑巴。乳娘也知道事情过于诡异,吓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说话。
夫妻二人商量半天,将那孩子送到乡下亲戚之处,拿出钱来要亲戚照顾。
前几年,府主夫妻还惦记这个孩子,后来夫人连续生了二个弟弟一个妹妹后,这二人就慢慢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起来,钱也给的越来越少。
当这个孩子八岁时,乡下的亲戚托人带话给府主,孩子这么大要起个名字了。那人带回一张白纸,那个孩子叫做了白。
后来,乡下亲戚没有得到钱财,猜测府主不想认这个孩子,就将他当做奴仆驱使,吃猪食干重活。一个八岁的孩子,不到一年,就黑瘦的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也没有人管。
终于有一天,乡下亲戚挖了一个坑,将那只剩一口气的孩子扔进去,那孩子斜躺在土坑里,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一锹土,扬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