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默毕竟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赶紧伸手一把抓住车把式,叫道:“老哥,你别介意啊,也别多想!我就是看中这摊子买卖,想一口气给他包圆了!”
车把式看到人群里有人意动,知道火候到了,再继续拱火,恐怕会适得其反,马上借坡下驴:“你说,我听着!”
唐默也是头一次作局,心里有点小紧张,笑道:“赌石,我不是这行当里面的行家!只是,我知道,这里面有宝货,那摊子生意肯定好的不得了。既然不怎么样,估计是十赌九空咯。”
车把式上前端详了片刻,又是摸索,又是趴上去舔了几口,皱起眉头缓缓平复下去。
唐默好奇地看了一眼,眼神示意接着演呐,车把式心领神会,正色道:“烧玉辨材需三日,金水方砂只一眼。这块石头味甘性阴,有生气,肯定是老坑料石,依我看,里面肯定有宝货。赌不赌?”
唐默双手缓缓抖开墨斗,笑道:“赌了!不过,让行家过来开窗,实在是费时费力……我这里有方士修行《鲁班书》炼制墨斗,这就切了!”
话音刚落,唐默凑近到磨盘大的石块前,左手捏着墨签,找准位置放下吊坠,右手放下墨斗,食中拇三指捏着墨线,轻轻一拉,松手!
一条笔直的墨线就留在石块上!
这本是寻常的木工活,平平无奇嘛!
就在围观众人一肚子不解,冷眼看着那年少气盛的道人,想要给他难堪时,墨线留痕的位置,突然间崩掉落一小片石头。
惊世骇俗的是,切口平整光滑,就像是刨子推过去似的。
这一幕,不仅是附近好事者惊地目瞪口呆,就连见过世面的车把式都吓地当场往后摔倒。
一个屁墩,摔痛了车把式,也把他摔醒了!
唐默还在观看周围人的反应,七情六欲上脸,心里正暗暗高兴。
不料,车把式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起身,劈手夺来“鲁班墨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之情。
“老弟,你太大意了!这玩意可不是寻常墨斗,而是木匠行里的祖师遗宝!万金不换呐!”
唐默心想着:“我还没用藏宝楼收藏!”赶紧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鲁国城墙严丝合缝,号称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用的墨器才是真货!这玩意,我估计是秦墨钜子和大方士,根据《鲁班书》仿制的仿品。老哥你别太在意!”
“况且,墨仓里存墨不多了……仓、线、坠、墨!依我看,关窍还是那墨水,可以说是一桩奇宝!毕竟,那宝墨能让普通棉线使出碎石如泥,必定是秦墨这一支能入祖龙青眼的秘方,价值之大,万万两银子!”
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不信者居多,可是也有不少信了十足十的,尤其是藏在暗中,三山五岳的有心人。
那些化身为工匠,大隐于朝廷御马监、匠造监、御料监,如今更是渗透到军队行伍里的墨家后裔,得知秦墨秘方重光,开心地简直就要疯掉。
车把式是个脑子拎得清的人,可是哪怕以他的实力和势力,也觉得“鲁班墨斗”实在是烫手。
唐默冷眼看去,发觉车把式急地嘴角起泡了,终究是不忍,连忙开口道:“老哥你若是觉着把持不住,就用这玩意作敲门砖,或是进身之阶,给会场主持送去……你吃不下,他们吃得下!”
车把式也是真着急了,一时间被这桩重宝惊了心、走了神,此时眼前迷雾被“唐老弟”一口喊破,他就立即生出十七八种门道来。
可是,唐默却趁他镇定下来,劈手夺来“鲁班墨斗”,直接用袖子遮掩,送进藏宝楼里。
车把式发觉两手空空,抬头老脸“唐老弟”闭上双眼,一脸“很爽”的样子,知道他在默运玄机,没有趁乱出手,而是静静地等着。
片刻过后,唐默从“藏宝楼”取出墨斗,看着车把式一脸询问的好奇,摇摇头:“不成不成!贫道道行还是太浅,无法以【袖里玄机】推算出秦墨秘方具体……”
车把式根本不信:“老弟,你一说谎,眼神就往右飘这毛病得改改!”
唐默赧颜低下头,随即抬头道:“真不骗你!我只知道秘方里一味青金石,其余恐怕都是炼丹炼药的灵物,这才难解!”
车把式看到“唐老弟”目光不易,直直盯着自己眼睛,这才相信了。
“走,我们去见义卖会场主持!老弟你说的不错,这件鲁班墨斗就是进身之阶。”
两人一动,闻言知情的好事者都动了,有人甚至想动手强抢,很快就被会场暗桩给收拾了。
唐默提议,车把式践行,“鲁班墨斗”缴纳给会场主持,这就在无形当中,将会场的内外武力,都暂时拉拢过来,成为自己人。
车把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再看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老弟”,已经不敢把他当做江湖小虾米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