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硬仗打完,华亭吴家的船队自然是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跑掉,海狼固然有伤亡,却也不是太严重。
其中大部分伤亡来自吴家的护院高手和武装家丁,少数几人则是被对手利用吴家船队旗舰上的机关消息暗害了,不是破相伤了面皮,就是筋断骨折,伤了根本。
落水逃生的人,都被不知道从哪来,凶悍到不可思议的剑鱼戳穿重伤,鲜血染红了大片海域,为了避免引来恶鲨,死于鱼吻,他们不得不选择自投罗网,抢着被海狼们捞上船。
轮到清点战利时,有人看过己方船尾的那具尸骨,唐默估计是船老大的亲信心腹,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几句后,这位海上跑船多年的老海狼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看到“道长”伸手相招,不自觉地膝盖一软,赶紧一路小跑过去。
谁知,唐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将所有战利分配权都交了出去,除了从那位左道之士身上搜刮一空的鸡零狗碎。
“船长,贫道不是不给你,而是一个不小心,这些鬼玩意就会闹腾起来,不好收拾。譬如这个蜈蜂袋,里面装了不知道多少毒蜂飞蜈,不是术者触碰,都会打开袋口,飞出无数毒虫来,我都会头痛……”
船老大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再说了,这位左道之士飞符成刀,就算是所有海狼一拥而上,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才能将其格杀,没准杀他不死,反而触怒如此诡异莫名的强敌。
海上跑船多年的经历,船老大可是听闻不少同行,被旁门左道弄地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全家灭门的下场。
于是,他很是痛快地接受了“道长”的好意,并保证战利分配时,必定有唐默的一份。
就在闻着血腥味蜂拥而来的群鲨扑杀落水者时,最后一个藏在船底的“水鬼”,被一掠而过的片片刀鳍逼得自己上了船。
眼尖的他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就看见自家公子的佩剑,缠在一位道装青年腰上。
“咦!这不是我们吴家的贯衣剑……唔!”
水鬼的话刚出口,就被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同伴伸手掩在喉咙里,将他的头使劲压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有人压低声音威胁道:“就你聪明,就你这对招子好使,你当这船还是咱家的?也不看看风向!”
幸运的是,周围都是压抑不住伤口剧痛,不断呻吟哭嚎的丧家之犬,海狼们的欢呼随着一箱箱抬出来的战利逐渐勃发高涨,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变故。
甚至就连那位道装青年也恍如未闻,只是与海狼头领自顾自地说说笑笑。
不过,瞧着两人相处的场面,老海狼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应允,道装青年才是发号施令的狼王。
实情是吴家水鬼的话,早就被两人听到了,船老大表面上放低身段,心里却暗爽到内伤,听着“道长”逐渐严厉的指令,态度越发谦和。
“不肯去解脱菩萨虽被贫道封镇着,却还是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时机未到罢了!老丁,你可不能随意杀戮,血溅三尺,免得加快海落回归的日子……”
“落雁号”商船老大丁沉鱼听了,忍不住想到刚才外甥禀报过的消息,立即明白过来。
“道长的意思是……不能见血的杀戮,还是被允许的!他的事发了,与华亭吴家也有恩怨,算是彻底上了我们这条船。这比一同分过赃还牢靠,必须尽快做成了。”
于是,船老大丁沉鱼领命后赶紧下去布置,先是让水手上了船桅瞭望台,用重新点燃的渔火油灯发令,把所有夺船远遁的兄弟都叫回来。
接着,大伙痛痛快快地分了堆满甲板的战利,尤其是华亭吴家特意为武装家丁们配备的内甲、战刀、手弩等装备。
随后是让俘虏们互相指认,用的是隔离区别开后互相印证。
起先,还有人硬气扛着不说,被海狼当场砍了大拇指,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点小伎俩自然很快就被人识破,有擅长逼供拷问的海狼捋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
不料,此举正中船老大丁沉鱼的下怀,伸手一抬及时制止了,随后让外甥上去,提着手脚被绑在一起的俘虏,直接扔进自家船尾的那座门户里。
瞬息间,那人就如同彼时彼刻的左道之士,被当场血祭了,全身精血枯竭,死地痛苦万分。
船老大丁沉鱼偷偷看了一眼“道长”,发现他闭上双眼,默默念诵道经,一股亡者得度化的祥和气息弥漫开去,惹得这头老海狼点头不已。
“这位道人心狠,就是手不够辣,出手还有顾虑,算是有底线的道门中人!”
此人的下场实在是恐怖,即便吴家的家生子还嘴硬,亲眼目睹几个家丁一派胡言后,就被扔进那座门户里面,当场变成一具具干尸,再顽固的人都扛不住了。
可是,如实交代的人,原本希望能逃过一劫,却还是没能逃得过老海狼已经亮出来就收不回去的獠牙。
直到那座门户后面堆满了干尸,凑够了三十六具炼制有相魔神之白骨魔神后,在外人看来无害的“道长”才开口喊了暂停。
可是,唐默却对此并不满意,暗道:“除了左道之士的尸骨还行,其他都是些凡人,勉强炼制成骷髅妖,留在船上镇守可还行,距离白骨魔神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