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
青莲庵主灵觉过人,本想开口叫唐默留步,忽然间瞧着人群里,有几个心胸狭窄之徒心生杀机,望着前呼后拥的“文鸾堂修士”,眼睛里流露出切齿拊心之恨。
“这些人并非梨园行出身的伶人,与那几个粗豪闲汉根本没有任何瓜葛,怎么就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嫉恨来?”
青莲庵主想起自家莲堂保存的三本梵经,仅仅被那位门外散修翻了一遍,就有莫名因缘牵连上,算得上是道宫四柱石之一青莲庵的有缘人,便默默地持咒诵经,消去这几人心头嫉恨,复还清醒本性。
殊不知,这几人都是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左道之士,食心头陀李五难、腐心居士杜五月,黑心鬼商五仁,皆是五台山白水寺主持大悲的座下门人。
若不是这几人仗着一身左道邪术,欺男霸女,行事过于霸道,犯在庐山阴阳洞七手飞龙手里,衔尾追杀三千里,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得不逃到关外,流落到丘止城苟延残喘。
这不,他们几人稍微得了喘息之机,回复几分元气,又发觉帝国龙气法禁在此地若有若无,就立即故态复萌,想在丘止城扬名立万。
唐默并非丘止城道宫嫡系弟子,不过是门外散修之流,得贵人引荐才得以进入道宫修行,也不是学根本道法,而是被打发去文鸾堂修行,学什么扶鸾起乩,这不是糊弄乡村野妇的小把戏么?
哪怕唐默人前小露一手,不仅在幻象、女色面前毫发无伤,转眼间反制胡家媚术,将那擅长流云水袖,娇滴滴的少女彻底俘获,就连帮腔的路人都视作一路人,统统弄成得了失魂症般的傀儡。
这等手段并非道宫弟子的堂皇正道,反倒更像是旁门出身的左道之士,正好就是食心头陀李五难等人的路数。
不过,“白水观三妖”并未将唐默引以为知己,反而更加嫉恨,说不得要做过一场。
这成见太深,邪念更是根深蒂固,哪怕青莲庵主亲自出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反倒是如此一来,“白水观三妖”更加惊惧,立即将自家杀意跌宕起伏,归罪在唐默的头上,甚至就连最后的一丝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食心头陀李五难暗自寻思:“既然这人抢先对我等下手,怕是心里没有必胜把握,此乃心虚无能之兆。我们赢定了!”
食心头陀李五难脸上沉郁神情顿时一扫而空,嘴角上扬,右手猛地握紧拳头,引来左右俩师兄弟的好奇,眼里流露出稳操胜券的狂放。
腐心居士杜五月和黑心鬼商五仁顿了一顿,落后大师兄半步,彼此交换眼神,约莫是奸人心意相通,立即明白过来,也跟着全身松快,就像是赢定了似的。
青莲庵主忍不住摇摇头,他可是深知新鲜出炉“文鸾堂修士”的利害,决定跟在后面,倒不是担心唐默会出事,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随时准备着,给这三人收尸。
这时,唐默亲自挑选的几人就意见相左了。
手持拂尘的红倌人赵盼盼亲眼目睹,“流云水袖”包罗西害人不成反受制,不以为然地跟上去,决心继续追随如此杀伐果断,不受女色烦恼的道人。
一身短打的绿林好汉却看不惯,方外道人如此欺辱女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耍猴的、吹笛客、老丐头约莫是在丘止城待久了,心里早就没有绿林好汉那般廉价的侠肝义胆,只觉得道人是个有脾气的修士,属于浑身是刺的刺猬,得顺着他来,才不会受苦受累。
他们能够在关外重镇丘止城安身立命,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伏低做小、委曲求全以存命,就连见风转舵、墙头草两边倒,哪边风大往哪倒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耍猴的看了一眼走开的红倌人,凑到吹笛客和老丐头之间,小声嘀咕道:“俗话说得好,功大莫过于救驾!待会,若是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那道人遇袭,老子我头一个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