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污秽的下水道,古代魔兽的卵蛋以惊人的速度成熟,半透明的青灰色卵壳下,达贡之子的眼珠最先孕育出来。
先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发现阴冷潮湿的环境并没有天敌存在,立即肆无忌惮地扫视上下左右前后,蠢蠢欲动地准备大展拳脚。
瞳孔深处嗜血的猩红逐渐点亮,就像品质最好的红宝石,又像是硕大无朋的魔兽久违地睁开全领域复眼。
没过多久,接连不断成熟的魔兽之卵,闪耀着同样斑斑点点的血光,透过污泥浊水,返照在下水道穹顶上,将这一段地下空间映成“血房间”。
“邪居”犹如一口泉眼,源源不断地流淌出邪恶的灵光,散发出莫可名状的波动,专门吸引内心被黑暗吞噬的生物逐臭而来。
一头侥幸从实验室逃出来的临床猴子,由于多次新药注射试验,他的右手臂遍布发白、褪毛、掉色的针眼,瞎了一只右眼,瞳孔混浊一片,应该是被屡次失败的试验人员迁怒泄愤弄瞎掉。
这头猴子的心智堪比十几岁的小孩,无比憎恨手段残忍的实验员,发誓要向可恶的人类讨回公道。
可是,实验室警卫手持“突突突”会喷火的棍子,反叛的猴兄猴弟们当场被撕成碎片,威力实在是大的惊人。
再说了,在下水道能够获得的食物实在有限,千疮百孔的右手越来越难使唤,迟早有一天会成了多余的拖累,到那时就只有狠狠心舍弃掉。
就在这头远离人类社会,被迫待在下水道苟延残喘的“难猴”,快要步入死亡境地,和其它绝望的下水道常客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世界时,“达贡之子”的卵蛋发出了憎恶人类的共鸣。
实验室猴子距离最近,哪怕毫无知觉的右臂拖慢脚步,还是第一个到达古代魔兽的“巢穴”。
它受到猴生前所未有的机遇,“达贡之子”迫切地需要一个宿主,来摆脱目前的窘迫环境。
巢穴最外围,有两个拇指头大的卵蛋率先“孵化”,飞出二条眼球鼓起、凸眼鱼似的魔兽幼崽,在半空中游泳前进,不分先后同时进入猴子的体内。
涛涛污力盘旋已久,酝酿着巨大的漩涡,此时找到突破口,就疯狂地冲进猴子的体内。
瞬息间,这头瘦弱不堪的食蟹猴就像吹气似的急剧膨胀,软弱无力地右手被抽掉骨头似的,四指合拢,与拇指一起变长,形成一粗一细两条开叉的触手。
肩膀左侧筋肉剧烈抖动,一个满脸狞恶的猴头挤开结实的斜方肌、顶地皮膜薄薄地近乎透明,还是不得出世。
为了活下来,这个拥抱黑暗、从心灵深处孵化诞生,邪恶的第二意志干脆张嘴露出错落的獠牙,一口咬住皮膜,左右晃动几下,终于咬开破口,猛地钻了出来。
血水成珠从头顶滚滚而下,湿漉漉的皮毛呼吸之间就干燥透了,结成一块块盾牌状的带毛鳞片。
另一个猴头仿佛浸在水里,斑驳的猴毛无风飘动,一张嘴就吐出大大小小的泡泡,上升漂浮到下水道穹顶墙壁,立即炸掉遍布青苔的滑腻墙皮,露出砖石刚出炉的火成色。
“达贡之子”或许封印的时间太长了,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仅仅是与世界上的污秽为食,结合宿主被黑暗吞噬的心灵,就演化出更诡异奇妙的能力。
重获新生的双头猴子在快速耸起浮出水面的“巢穴”面前俯首称臣,看着忽明忽暗亮起,宝石堆似的魔兽母巢,犹如自己的母亲,罕见地露出孺慕的眼神。
随后,双头猴子领受“达贡之子”的意志,转身面对陆续赶来的下水道难民们,右臂转化的触手,犹如君王身边掌握“净鞭”的内宫侍卫,维持控制着这座黑暗巢穴周围的秩序。
出生于上城区中产家庭,由于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宠物,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来到下城区,躲进下水道里苟活。
它们获得“达贡之子”的卵蛋寄生,当场蜕变成一只只筋肉虬结的狗头人、身手矫健的猫头人,互相之间咆哮着,亮出刚刚长出来,稍嫌稚嫩的爪牙。
这些伴侣型宠物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精细的食物,吃穿用度比下城区“富豪”家里的小孩还好,不仅心智发育成熟,就连心灵也同样强地惊人。
一旦被主人抛弃,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不适应弱肉强食新环境的早就被淘汰了,它们逐渐变得阴险狡诈、残忍暴虐,就像人类社会的黑暗圣堂武士。
十几只狗头人、猫头人适应怪物般的身躯后,第一时间就默契地选择了反叛。
“达贡之子”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招呼最忠诚的仆人,双头猴子“迪高摩根”过来护驾。
可是,猫狗大军对母巢“达贡之子”毫无感情,分出两头同类牵制住双头猴子,其它成员从不同方位发起攻击,疯狂地摧毁赋予它们一切的主人。
一个个魔兽卵蛋哪怕双倍硬化,就像石榴石似的,也挡不住轻易撕开钢铁的利爪,还没有孕育成熟的种子,在浆液四下爆溅中中途夭折,损失相当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