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半神的暗战,原本不为人间传奇察觉,事关命运权柄的转移,触及到所有相关人士,再则不死者海拉尔也不是普通的传奇,本质上是外神之子,本质之高凌驾在无法超脱出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间传奇之上。
他本能地预见到自己的“死相”,被无数韭黄色叶子捆缚地动弹不得,在荆棘钉棺里流尽最后一滴外神之血,被自己的腐败本质反噬而死。
死亡的征兆出现的瞬间,不死者海拉尔的眼前出现“跑马灯剧场”,从自己还是腐败之种,宿在外神行星地表的触须时,就有了初步的记忆。看似外神光芒的扭曲触须疯狂地攫取着无尽星空中遭遇到的任何物质,喷吐强酸溶液帮助本体消化吸收营养物质的腐败之种简直多不可数。
当外神“腐败君王”途经主物质世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时,愤怒的行星级外神会趁机撒下无数子体,将足够成熟的腐败之种抖落下来,化作一场不算致命的流星雨,打算将孕育出无数文明的星球腐化成更强大的自己。
高举王座到天上的诸神,无论混乱阵营,还是秩序阵营,都会暂时放下冲突的理念,默契地联手清除掉外神的魔种,善良阵营往往冲在第一线。
腐化出海拉尔的腐败之种,是总数高达一亿七千万流星雨中的一个,幸运地躲过诸神的绞杀,半神、天使、圣灵的重重拦截,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幸运儿能够坠落到地面。
他们还得面对诸神教会以及在地上行走的代言人的绞杀,尤其是最脆弱的婴儿、孩子时期。
当然了,最危险的还是黑暗世界的居民们,尤其是将外神的种子视作美味的同行,邪神的崇拜者、被外神的呓语污染的超凡职业者等等,哪个不是找到腐败之子就喊打喊杀,剥皮抽筋祭炼成武器、道具的贪婪之辈?
不死者海拉尔估计最近七十六年的大周期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磕磕碰碰地活了下来,侥幸成为人间传奇。
“只是,我好像忘了自己的使命,没有在大地散播腐败的毒汁,就像是有人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能够篡改人间传奇的不死者海拉尔的意识,已经不是普通的半神殿下能够做到,很有可能是来自更高位的神明,譬如建立起屏障,将所有外神阻挡在星空的原初天尊,或者是遨游无尽星空,铁拳打爆外神支柱的战争古神,又或者是舍弃了神职、捏爆了神格,只剩下概念集合体的神上神。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不够资格让上位神明对你出手!”
唐默驾驭着飞天夜叉强行撕开瞬息百年的“跑马灯剧场”,一巴掌把不死者海拉尔干到了现实世界。
“外神后裔的精神空间!似乎可以祭炼成操作系时间侧的卡牌,譬如时光和精神的小屋之类可以临时切割出来,随意操作时间流速的特殊地牌。”
唐默随手撒下神秘之火,瞬息间熊熊燃烧的烈火蔓延到整个“跑马灯剧场”,不仅将时光都凝固地动弹不得,连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才开启的精神空间都封印在一张薄薄的卡牌上。
飞天夜叉回归现实,立即展现出牢牢抓住战斗动向的主动权。
不死者海拉尔简直就要疯掉,无论是自己的拳脚爪牙,还是蕴含腐败之力的浆液喷射,轰在对手的身上,就会像是打在虚幻的影子身上似的,毫发无伤地穿透而过。
反过来,对手随意一击,威力堪比自己倾尽全力的出手,几次交手过后,刚刚恢复全盛时期姿态的身躯,被打地胸膛凹陷,外骨骼连体甲胄到处都是粉碎性骨折。
“大概率是碰到虚幻领域的传奇者,处于守势时,本体藏在更深的时空层面,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真实幻象,只有出手的瞬间,才会实体化。也只有在他出手进攻时,我才能以伤换伤地伤害到对方。”
不死者海拉尔的想法是好的,真的动手实行后,立即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飞天夜叉在老司机唐默的驾驭下,随时处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叠加状态,也就是反观察者状态,自己是不是处于真实态,取决于对手的攻击有效与否。
换句话说,不死者海拉尔不动手攻击,飞天夜叉永远是真实存在的实体,一旦不死者海拉尔发起进攻,飞天夜叉就会虚化下线。
瞬息间,两位领域全开的人间传奇交手数百次,打定主意要以伤换伤的不死者海拉尔,护住胸膛要害的外骨骼盔甲都被对手炸碎了,也没能把飞天夜叉伤到哪怕一根毫毛。
这位外神之子终于闻到死亡将至的臭味,毫不犹豫地避开荆棘钉棺的位置,随时准备弃剑就逃。
对于一位有尊严的传奇者来说,弃战逃跑是很可耻的事,可是海拉尔身为外神之子,一路走来太艰难了,早就习惯逃避现实,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面子或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