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没钱，是上面的人没烧给你？”

张扶钧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对着一外卖小哥如是说道。

外卖小哥眉头一皱，发觉此事并不简单。

他用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目光，打量着张扶钧。

“你是傻*吗？”

张扶钧笑了笑，脏乱的刘海下眼眸饶有深意。

“此言差矣。”

张扶钧搓着手，皮肤有些皲裂，一用力便是迸出鲜血，但血液却莫名显色惨白，他的脖颈处，一圈狭长的伤口十分可怖。

他的病服也脏兮兮的，破洞多得让微风在其间都可以呼啸出声。

他陡然凑近，艰涩地开口，把小哥吓了个激灵。

张扶钧清了清嗓子。

“抬头看看天，哥们。”

外卖小哥愣愣地抬头。

天空，碧蓝得出奇，白昼里暗藏着星辉。

“你看到了什么？”

外卖小哥眉毛挑了挑，不耐烦的情绪正在蔓延。

“劳资看到你脱光了在天上跳舞。”

“嘻嘻。”

张扶钧闻言突然嘴瓢般地呲笑出声。

“你看错了。”

张扶钧喉咙里发出呜噜声。

“天上有‘人’，但不是我。”

“我们一直在神的注视下，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蝼蚁。”

“我们在被注视着，不管我们看不看得到，他都存在，他不会因为蝼蚁的愚昧而消失……”

外面小哥退后几步，满脸疑惑。

“所……所以呢……”

张扶钧猛然间瞪大了眼眸，掏出一本日记，他兴奋地身子前倾，朝外卖小哥摇晃着，边摇晃手中的日记本，身子还在不断颤抖，同时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般的呜咽。

“所以……所以你，你看得到吗！？在这本日记上……我们没有时间了。”

“看看，说不定你看得到？”

“我们可能是同类，看着它——如果你看到了，就告诉我，我能拯救你……嘻嘻。”

张扶钧神情激动，刘海被上扬的气流掀了起来，露出病态的面容，以及那一双若红若黑的异瞳。

那邪异的双眸异瞳，流露出些许疯狂。

他的嘴角还隐隐渗出血液……

“疯……疯子！”

外卖小哥看到张扶钧这异于常人的眼瞳，便是连连后退，嘴里啐着“晦气晦气”，撇下外卖就是落荒而逃。

张扶钧望着外卖小哥慌不择路的背影，他的眼神渐渐平静。

痴狂正在消失。

“明明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不相信？”

张扶钧靠着台阶坐下，端起外卖小哥落下的一份外卖。

“加餐。”

张扶钧的身后，是一家医院，破旧的牌匾上“永信精神病院”几个大字很是醒目。

在精神病院里，他根本吃不好，有时还会被医生虐待，原因是他整天胡言乱语，把精神病人整成神经病，把护士医生整成精神病。

张扶钧很清楚，他不是精神病。

只是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张扶钧。

一个是他，另一个还是他。

张扶钧不赞同精神分裂这个说法，他就是他，一个痴狂而荒唐，一个沉稳而冷血。

都是他。

吃着吓人得来的外卖，张扶钧怀里的日记本陡然放出红光。

只是可惜，这夺目的红光别人却看不到。

至今为止，只有张扶钧看得到日记上的“文字”。

日记的封面上，诡异地跳动着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