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歅珞一言不发，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亭子下的流水。</p>

姜灵祈见她不说话，又道：“烈性是好事，但用在邪门歪道上不见得是好的。撕破脸的事我也不怕你做，如果想和平共处，我也乐意。将来如何相处，还要看母后你的意思。”</p>

她一直在等姬歅珞回话，但一个时辰过去，姬歅珞仍干坐着，像一尊精致的雕塑。姜灵祈没耐心等下去，起身对她行了个大礼后转身离开。</p>

姜灵祈走远后，瑰丽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公主对您行的是跪拜大礼，她仍视您为母亲。”</p>

“呵呵。”姬歅珞情绪不明的干笑两声，再也没有下文。</p>

天镜把姜灵祈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大笔一挥，在纸上如实记录下这段历史。这个师妹比起华音来，要狠太多。如果当时是她对上龙龑，会有怎样的结果？</p>

碧月拦住姜灵祈的去路，恳切说：“师姐，让我跟你一起去阳城吧。我不想待在宫里。”</p>

“为什么？”姜灵祈不解的问道。她回到王城之后，向姜昊进言，让碧月进女学，学习一切宫规礼仪和琴棋书画，努力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新时代淑女。</p>

碧月做这个决定之前挣扎了一番，她通后释然的对姜灵祈说：“我不喜欢世家贵女们支架的明争暗斗和拉帮结派，再说我发现我现在学的那些一点用处也没有，师傅在世时已经教过我了，我何必浪费时间做没用的事？我宁愿跟着你四处闯荡，也不愿在皇宫里变得心胸狭隘，整日学着算计小利。”</p>

“你能有这些想法，我也为你高兴。前些日子看你愁眉苦脸的，也知道你过得不好。也罢，以后就跟着我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可不比在皇宫安稳，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姜灵祈说。</p>

碧月知道姜灵祈已答应，欢快的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说：“我知道我知道，师姐你放心好了。”</p>

姬夜做的事并没被揭发出来，而东伯侯也没被兴师问罪，内宫也平静的很，朝臣虽觉得气氛诡异，但也不好做枪头鸟被打。姜正阳不动，仿佛过去一年发生的事就像行云流水一样流畅自然，没有任何人为因素掺杂在里面。</p>

姜正阳越淡然，姬夜就越不淡定，不知姜正阳到底打什么主意。也许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许他城府太深，把一切都藏得太好。如果是后者，他不得不想换掉姜正阳，活着除掉他。如今的姜正阳正是年少不定性的年纪，未来有许多变化和可能，他可用一些其他法子实现自己的抱负。</p>

这次失败让姬夜明白，姜灵祈是万万动不得的，只有在她死之后，他才可放心大胆的施行所有计划。三百年，他等得起。</p>

七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姜正阳在朝堂之上与顾命大臣们斗智斗勇，但从他的种种行为看来，有长歪之势。姜正琰在军中磨砺七年，已从一个问题少年长成有担当的军人。姜灵祈这些年和东伯侯与镇国公一起操练军队，又掌握着大半个魅影，在正与邪之间混得风生水起。碧月也不复从前的娇气，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神族的元气在不断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p>

但撑在神族疆土之上的结界却突然破裂，安定了十年的神族再次陷入战乱危机。万妖王亲自率兵等在结界之外，等着结界破碎的时刻。</p>

姜灵祈在阳城钟鼓楼上仰望天空，听到类似琉璃破碎的声音，十年，就这么快过了。边城那边，万妖王已挥师攻进神族边境。</p>

“想不想见三师兄？说起来你也好多年没见他了吧？”姜灵祈对碧月说，她对未来的一切既焦虑又期待。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下去的。</p>

碧月从王城出来后，跟着姜灵祈走遍东方的名山大川，无比认为当初跟她出来是正确的选择，说：“好呀。”</p>

东伯侯和镇国公回到王城复命，姜灵祈则赶去边城，她到的时候第一*战刚结束，荒野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一战神族死伤严重，但妖族也好不到哪里去。</p>

碧月刚到就闻到一阵血腥味，皱着眉头不再往前一步。姜灵祈对她说：“战争就是如此，伤亡不可避免。你到这边无需上战场，帮着军医照顾伤员吧，也好学些医术，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碧月听后点点头。</p>

姜正琰在这一战中受了伤，军医正在为他包扎，见到姜灵祈来忙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说：“姐姐，你怎么来了？”</p>

姜灵祈看他隐忍的表情实在可爱，笑道：“我来看你长进了没有，现在看来你没让我失望。”</p>

“都是大将军教的好。”姜正琰说道，双手握成拳来转移伤口带来的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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