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去问诸如‘那你怎么办’或是‘我该往哪走’之类的问题,少女在对方话音未落之际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没有像言情剧里的女性那样依依不舍甚至表示‘要死一起死’,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可能平淡的语调道:“多大把握?”
本想挤出一个有魅力的微笑,但伤口导致的痛苦却让青年笑得异常狼狈。“大概...两成吧。”朝着沙尘反方向,亦即身后的位置指了指,他轻描淡写说道:“放心,如果挡不住,我会躺地上装死的”
无论诉说者还是倾听者都清楚,这句话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以他们被俘后的见闻,灰发青年倘若失败,能留个全尸都得谢天谢地。但粉毛少女并未指出对方的语病,而是朝他招了招手。“到开罗城汇合吧,我会在协会等你---”稍稍停顿了一下,她这才用尽量不含情绪的语调道:“话说回来,哥哥先生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所属呢”
“哦,差点忘了。”好似真的记忆力不佳,之前始终对自己身份讳莫如深的青年耍了个qiāng花,这才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贝卡斯,贝卡斯·夏娜姆,oath公司c级佣兵。”
一眼看出他在隐瞒实力,但少女识趣地未予揭穿。在这个战火延绵不绝的世界,作为一名战场豺狗,隐瞒实力乃至真名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贝卡斯是吧,我记住了。”将这个名字映在脑海,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为了避免你找不到我,我也告诉你我的---”
“快走吧,教皇大人。”之前的玩世不恭渐渐消失,自称贝卡斯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qiāng,随着远处沙尘的逼近,肉眼已经可以看到那一马当先的漆黑身影。“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世上会死很多人...”
是啊,自己的安危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诸国的状态,如果真像贝卡斯说的那样,以‘机械之眼’为首的鹰派肯定会将其归咎于某些势力的干涉,并以此为由再次将战火烧遍世界。
“行吧,祝你好运。”同样留意到不断接近的某个存在,被呼作‘教皇’的少女并未再浪费口舌。礼节性客套了两句,她直接转过身朝着远处迈开脚步。
没有回头,没有儿女情长,甚至没有再劝说他和自己一同逃跑,已经被封印了大半力量的粉毛少女向着远处狂奔,眼前却始终浮现起一路上和他的点滴:因为容貌被几个流氓骚扰,遭遇了恰好路过又仗义相助的他;才刚刚订下了佣兵契约,打算委托他送自己去目的地开罗城,就遭遇了那个强得可怕的家伙;好不容易脱离了囚笼并偷到一架‘铁头α’,却没想对方不依不挠追了上来;而现在,这位叫贝卡斯的佣兵,准备用生命阻挡那家伙的步伐,替自己撤离争取时间......
脚底板的灼热感,将少女的意识唤了回来,为自己的失神暗自懊恼了几秒钟,她很快专注于前进的方向。鉴于自己的特殊地位,绝不能在此地被俘或杀害,必须想方设法抵达聚居地,并试着联络上她忠诚的骑士们,来救援自己与贝卡斯---前提是后者能在‘他’手中幸免于难。
想起那个自称穿越者的家伙,粉毛少女即使身在骄阳似火的沙漠,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作为机械教廷的至高领袖,整个教廷军的统帅,她自诩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体机械化改造,也目睹过不计其数的肉体与金属融合者。事实上,她正是因为拥有能完美对肉体进行机械改造的天赋,才被狂热信徒们推上了宝座。
但对异色瞳的少女来说,她从未见识过‘穿越者’的改造技术,更没体验过那可以仅凭肉身就凌驾机甲的战斗力。若非对方对机械神一无所知,她甚至会以为那家伙是机械神派遣到凡间的使徒。
背后传来了剧烈的bào zhà声,以及夹杂其间的阵阵qiāng响。强忍着回头的yu wàng,始终对机械神不那么虔诚的少女头一回双手合十,向着整个教廷公认的至高存在开始了祈祷。
“伟大的机械神啊,您的女儿恳请您赐予力量,去消灭那些亵渎机械的异教徒,并将您的威严与事迹传到天涯海角...”照理来说,祈祷应该在特定的密室中,且祈祷者必须沐浴更衣,虔诚跪拜,方能聆听到来自遥远虚空的指引。但少女作为首位纯粹肉身、未进行过机械改造与金属部件移植的教皇,此刻纯粹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动作上自然是比较怠慢。
身后的交战声逐渐小了下去,少女闻言脚步不停地同时用手在额头拍了一下。“如果我能活下去,事后会把你改造成骑士的。”心中默默做出决定,她抬起头打算判断方位,却瞬间双目圆睁:一扇二人高的纯白色光门,正在她正前方缓缓开启,而按照目前的速率,她会迎头撞上去!
作为超能力者,少女在专注于天赋与精神力修炼同时,非常残念地成为了一个体能废人。因此哪怕心中不断发出警讯,她仍像头被红布撩拨的公牛般,手忙脚乱间一头撞进了光之门,与正准备踏出去的王志碰了个满怀。
惊疑不定抬起头,异色瞳从一袭黑衣的提督,以及他身后正莫名其妙的几位女士身上扫过。注意到后者身上的舰装时,想到某种可能性的她惊讶地退了一步,随即面色古怪道:“是机械神派您来的吗?”
王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