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三天课,第四天一开始上台的就是赵嘉仁,他直抒胸臆,“我要在华亭县建一座马尾这样的新城。”
南宋的嘉兴府相当于20世纪的上海加上嘉兴市,这一片土地属于中国的精华地区。赵嘉仁觉得有必要对这一片地区进行开发。
“我们不仅要在华亭县开辟农田,我们还要在华亭县开设造船厂,修船厂,建设码头,在华亭县开办各种工厂,还要开办学校。马尾有今天,靠的就是船厂和工厂,学校。我认为在华亭县也能办到。”
司马考的第一感觉是赵嘉仁疯了。如果只是在华亭县搞棉花种植,那自然没问题。但是赵嘉仁的计划就要在华亭县投入非常大的资金。贾似道岂是好相与的,这位左丞相大概没有能力把手伸到福建来,却完全有能力把手伸到距离临安没多远的嘉兴府。
但是转念一想,司马考发觉自己有了一个认同赵嘉仁的理由。如果能够这么搞的话,至少可以在华亭县修建这种三层楼。不得不离开马尾的司马考就真的没什么好遗憾了。
培训也是干五天休息一天,司马考正准备去看看房子的时候,他师叔徐远志到了司马考这里。司马考不想待在屋里,就邀请师叔徐远志一起前去看楼。说话可没必要非待在屋里不可。
徐远志爽快的接受了司马考的邀请,两人边走边谈。徐远志开口叹道:“贾似道全力推动公田改革,手段非常激烈!”
司马考只是听,却不开口。他本人对贾似道非常怨恨,以至于懒得去批评贾似道。
“你此去嘉兴府,若是能好好的做棉务,也许能让贾似道不要再干的更过份。”徐远志用一种勉励的口吻说道。
还有这么一说?司马考心里面翻腾起来。他最初去嘉兴府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自己和贾似道的关系,这件事在司马考看来是自己和赵嘉仁之间的问题。然而经徐远志这么一提醒,司马考才发现若是他干得好,赵嘉仁大概可以受益,不过最大的受益者搞不好就是贾似道。毕竟赵嘉仁的这个棉务每年要给贾似道缴纳一百万贯铜钱。
大宋禁军薪水是一年36贯,可这36贯到底是交钞或者是铜钱的区别很大。就按照10万野战军来计算,每年的薪水就是360万贯铜钱。能拿到这样收入的禁军都是精锐,有了这样精锐的贾似道根本不愁功劳。
到了此时,司马考突然发了一种可能,他所厌恶的贾似道也许真的有成功的可能。这种认知让司马考心情猛然跌落,他站在原地连走都不想继续向前走。
徐远志看着自己的师侄,脸上没表情,心里面却是非常遗憾。找司马考谈话是赵嘉仁的意思,赵嘉仁担心司马考万一干到半截的时候发现他在给贾似道效力。到时候就不好说发生了什么。明着给司马考讲,大概会给司马考造成看不起他的感觉,于是就请徐远志前来说服司马考。现在看,司马考对贾似道的敌视之强,某种意义上甚至呈现主导的局面了。
“我等毕竟是大宋进士,哪怕是与贾似道不共戴天,却也不能对大宋弃若敝履。”徐远志劝道。
司马考也不说话,而是选择转头就走。以他的聪明,此时已经明白徐远志讲话的原因并不是想抨击贾似道,而是警告司马考不要做错选择。这样的举动让司马考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感。首先,他知道他的师叔不放心他。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司马考发现他师叔其实没有看错。得知贾似道能从棉务中得到巨大好处的时候,司马考的第一念头就是‘想办法毁了棉务’。
师侄走了,徐远志并没有去追赶。他把这些告诉了赵嘉仁,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赵知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难为司马考了,若是他自己依旧(www.hao8.net)想不开,让他去做棉务,早晚给你弄出事情来。”
赵嘉仁苦笑道:“若是司马考靠不住,我能否请徐先生出马。”
徐远志摇摇头,“我也很不喜欢贾似道。公田改革就是胡闹!”
赵嘉仁没有继续说话,他也知道公田改革搞的极为惨烈,大大的得罪了地主士绅们。从赵嘉仁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贾似道真的是以铁腕来推动公田法的实施。
初,买官田,犹取其最多者;继而敷派,除二百亩以下者免,馀各买三分之一;其后虽百亩之家亦不免。立价以租一石偿十八界会子四十,而浙西之田,石租至有直十缗者,亦就此价。价钱稍多,则给银绢各半。又多,则给以度牒、告身准直,登仕郎准三千楮,将仕郎准千楮,许赴漕试;校尉准万楮,承信郎准万五千楮,承节郎准二万楮,安人准四千楮,孺人准二千楮。民失实产而得虚告,吏又恣为操切,浙中大扰,民破产失业者甚众。
官吏有奉行不至者,刘良贵辄劾之,追毁出身,永不收叙,由是有司争以多买为功。似道又以陈訔往秀、湖,廖邦杰往常、润催督。其六郡买田有专官,平江则包恢、成公策,嘉兴则潘墀、李补、焦焕炎,安吉则谢奕、越与訔、王唐珪、马元演,常州则洪球、刘子庚,镇江则章坰、郭梦熊,江阴则杨班、黄伸。恢在平江,至用肉刑;邦杰在常州,害民特甚,至有本无田而以归并抑买自经者。朝廷唯以买公田为功,进良贵官两转,馀人进秩有差。
但是赵嘉仁发现,他倒是越来越喜欢贾似道的做法。在21世纪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群人为土地私有唱赞歌。但是更多的受教育人群都认为土地国有制是最好的。赵嘉仁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贾似道的公田改革并非土地国有制,但是至少贾似道敢对地主开刀,这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仅仅这一点,赵嘉仁就认为贾似道是个政治家。所以他爽快的说道:“若是二位不肯去那就算了。为了大宋,我就是要承担起棉务来!”